周瑜遥相呼应,兵锋直指淮南。185txt.com
按说庐江这地儿经过一场围城战,怎么说百姓也得慌张一阵子,等战乱影响过去了,才能重新安居乐业。可也不知道是孙策手段高杆,抚民有道,还是说庐江百姓神经大条,对这种打仗围城之事已经习惯。反正庐江城内做生意做买卖的还是照做不误,左慈的心愿总算能了结:老道儿可以痛痛快快地吃一回鱼了。
左慈对面坐着的是衣冠周正,鹤发童颜,翩然出尘很有仙气的道长于吉。于道长此刻表情淡然,对面前诱人的鱼香不带丝毫动容,正微垂着眼睛闭目养神。
左慈在“咔咔”几声嚼完盘子里仅剩的鱼刺后意犹未尽地看着空盘子惋惜:“挺好吃的菜,就是太少了。早知道不该只要十条的。”
于吉似乎已经习惯了左慈的抽风,听到这话后眼皮都没抬,直接无视掉了。倒是他身后站着的小道士眼角可疑地抽了抽。小道士瞧着眼前之景又联想到昨天下午这邋遢道长来时的景象了。
那会儿他正和师兄一起整理炼丹用的药材,忽然见守门的小童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在师兄面前一个急刹停住,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师……师兄,你二大爷……来了……非……”
他话没说完就被脾气暴躁的师兄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怒斥道:“你大二爷!你爷爷!你祖宗!”
小童子被拍的万分委屈,调整好呼吸直起身可怜巴巴地申辩:“是真的。门口来了一位道长,不知道籍,但非说他是你二大爷。”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什么道长……轰走轰走……”师兄不耐烦地转身欲走,随即又想到什么一样出声叫住小道士,“等会儿,你说的那个道长长什么样?”
“嗯……脸上皱纹不少,年岁看不出。道袍也脏兮兮的。还拿着算命的平金幡。非说是你二大爷,赖在门口怎么都不肯走。”
师兄面上露出一个类似牙疼的奇怪表情,挥挥手,有气无力地回复:“你让他进来吧。然后派个人去太守府把给刘大人讲道师父叫回来。就说:乌角先生到了。”
童子听了以后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脚下虚浮,双目恍惚地往门口处漂移,边漂边喃喃自语:“那是……乌角先生?……我没听错?他是……乌角先生?”
回忆完毕的小道士看着眼前邋里邋遢的乌角先生终于也能理解为啥那位师弟会是那么反应了:偶像的破灭这种事实在不是人人都能淡然接受的。
此时就见他的前“偶像”拿油乎乎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抬头看着自家师父:“唉,那个谁,别装睡了。我找你有事呢。”
于吉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对左慈当着自己徒弟落自己面子的事不愠不火,声音温雅淡然:“何事?”
左慈把手伸进袖子里掏啊掏,掏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仍在于吉眼皮底下:“媚丫头让老道儿帮忙给她弟弟带的信。老道儿在南阳转悠了半个月也没见到他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小子又出猫腻了。他不好好在黄祖手底下呆着打仗,他竟然忽悠黄祖,让他潜来庐江了。庐江这地儿你比我熟,他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这信交给你了,你找人送去吧。”
他话说完小道士就一脸动容地看向他:乌角先生到底还是乌角先生,手眼通天。不然这种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军机之事怎么就能被他轻易打听到。只是,他对自家师父说话的口气实在不算客气,要是能委婉一些就好了。
可惜于吉全然没受“不客气”话语的影响。他淡淡地看了眼信封后沉默地伸手抚平信上褶皱,抬头对着左慈略带疑惑:“你怎么也会帮人送信?”
左慈闻言盘子以撂,表情悲愤的控诉:“你当老道儿想啊?老道儿巴不得在许都多呆些时日呢,那里好歹有徒孙陪我玩。哪像在这里,瞧你那张老脸,看的老道儿眼睛都疼。”
于吉抗击打能力及其强悍,直接过滤掉左慈后头那些乱七八糟的用词:反正老头儿审美迥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那你为什么来江南?”于吉对左慈到庐江来仍旧感到非常费解。因为以他对左慈的了解,这老头儿很少有时候是有明确目的在一个地方呆着的。
左慈看着于吉,语气万分幽怨:“要不是妩丫头让我送信,我才懒得来呢。那臭丫头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就是没想着操心她师父我。老道儿现在很伤心呢。”
于吉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很有风度地开解左慈:“你南来北往,居无定所,她不惦记也好。”
左慈听了立刻横眉立目指着于吉怒道:“我是真让她惦记吗?老道儿是心疼我徒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哼,那丫头我压根儿就不该让她嫁给姓郭的那小子!老道儿应该一开始就把他们婚事搅合了,也省的现在为这丫头头疼。”
于吉淡笑着捋须摇头:“人命如此。你操心也是没用。何必强求?所谓道法自然,元放又……”
“我呸!”左慈不以为然地啐了于吉一口,然后也没理于吉身后豁然变色的小道童,指着于吉怒斥,“先前大言不惭告诉老道儿说:事在人为的可是你这老小子。今儿你又在这唧唧歪歪什么道法自然。我说于老道儿,你脑子是不是被炼丹炉的火熏坏了?你有准谱没准谱?你没准谱老道儿就去找姓华的那老小子,人家比你靠谱多了。”
于吉闻言沉默地垂下眼,遮挡住眸中的悲悯和忧郁。好一会儿才声音淡淡地说道:“于天命人事上,华老弟确实比贫道要强许多倍。于吉一生悟道,到如今想来,却还是未触及道之根本,反而多有迷惑滞涩之处。枉我平日还常为别人讲解布道,自己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