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瑜言嗤笑,明显不信。他伸手抹过她的眼角,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水。”脉脉垂下眼帘,有气无力地说:“刚才洗脸。”
司瑜言眯起了眸子,那表情的意思就是随你编,他不信。
脉脉叹气,解释道:“真的……脸上有东西,不舒服。”
嘶啦——
司瑜言突然撕下一块衣角扔进水里,然后捞起来攥在手上,扬起大掌往脉脉脸上盖去,在她脸上胡捏乱搓。
“痛!痛、痛!”
脉脉疼得大叫,司瑜言好半天才放手,趾高气扬地把布一扔:“这下洗干净了,舒服没?”
脉脉嘶嘶吸着凉气儿,怒目而视:“坏胚子!”
“对,我是坏,全天下就只有辛复是好人。”司瑜言提起辛复的口气可谓咬牙切齿,他斜眼瞅着脉脉,“他好得要娶施灵药,当你的姐夫,真是好极了。”
一说起辛复和灵药,脉脉明媚的双眼就黯淡下来,她蜷缩抱膝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司瑜言一阵气闷,戳她脸颊:“喂!听见我说什么没有?问你呢,说话!”
脉脉眼角余光能够瞥见他,但故意不理他。司瑜言就扯她头发,把她惹得火气蹭蹭往上冒。最后“砰”的爆炸出来。
“讨厌!”脉脉生气拍掉他的手,“听不见听不见!我听不见!我是聋的!”
她冲他大吼,喊着喊着眼泪哗啦啦往外涌,像两口咕噜噜冒水的泉眼。司瑜言表情讪讪的:“哭什么哭……我又没欺负你,我是叫你说话……”
“你没欺负我?你没欺负我!你每天都喊我小聋子!”脉脉的架势咄咄逼人,一边哭一边打他,把他打得连连后退,“小聋子小聋子……听不见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想听见,听见你们的声音,听见师父和我说话,还有师兄、师姐……但我不能!我努力过了,可就是不行!我有什么错?难道因为你们生下来什么都是好的,所以就该看不起残缺的人吗?你们凭什么要取笑我们,嘲讽我们……凭什么……凭什么讨厌我……我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脉脉哭得伤心,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真的很想听见……我很努力、努力跟正常人一样……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司瑜言踩着水边的石头,鞋后跟都浸湿了,他看着泣不成声的脉脉,胸口处忽然猛烈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