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抓起几张,是几天前他和莫柳初在云间戏园见面,他替师兄擦拭脸颊的油彩,他们在戏台上拉拉扯扯,柳初把他抱在怀里,他的衬衫被解了纽扣……
鲜浓的血滴在相片上,弄污了戏中的人,莫青荷猛然抬起头,他明白了,他遇上了一条毒蛇,他被人彻底的算计了!
他把相片甩了出去,怒视着水谷玖一:你跟踪我?”
莫老板,这不是关键,真正的问题是,你口口声声强调你对沈师长的感情,但他刚一离开北平,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去会情人,这是为什么?你有多少事没吐露,包不包括相片中那位李沫生的赤色背景,还有江山被共党劫走的真正原因?”
水谷的冷静和优雅终于被打破,眼角眉梢都带了愉悦之色,他从地上捡起那只被遗弃的纸包,掏摸了一会儿,找出一盒小巧的德国录音带,用手指夹着,在沈培楠面前一晃,笑道:沈师长,这里面有一些莫老板亲口对莫柳初说的话,关于您家庭的政治立场,大概就是他执意跟您南下的原因,我很废了一番心血才得到它,希望等您处理完‘私事’,可以听一听,我们大日本国,期待您的解释。”
他把带子咔的往桌面一扣,做出一个敬请欣赏的手势。
沈培楠注视着那小巧的黑色盒带,额头爆出青筋,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往下淌,他像一尊暴怒的金刚罗汉,硬生生的压制着情绪,跟水谷对视良久,沉声答道: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通知巡警署,立刻派人搜捕莫柳初和李沫生!所有在北京大学跟莫青荷有过密切接触的人,通通逮捕,一个不留!”
他高声下达完命令,俯身注视着莫青荷,伸出手,用拇指摩挲那张混着血和汗水的脸,声音透出一丝沙哑:你把老子当猴耍,小莫啊,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玩得像个傻子。”
白花花的阳光照进来,汗水滑进眼睛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他沉默的伫立着,好似丧失了所有力量,不由自主地跌坐回沙发,倚着靠背,半闭着眼睛摆了摆手,低低道:把他绑了,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立刻押送南京,移交给戴老板审问。”
莫青荷的头皮募得一麻,他知道国民党特勤处那位戴笠戴老板的手段,有同志落在他们手里,把该吐的吐干净,最后就是个被乱枪打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