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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派蒙一觉醒来发现自个昨天收拾好的船舱乱成了台风过境,当即气的哇哇直叫,可惜荧埋头搞发明并没有即时安抚到位。

就这样又走了几天,钟离一直没拿那玉箫出来雅奏一曲,荧也不急,并不担心被放了鸽子,她也不全都在埋头画符,冥想练剑接日常,习字作画弹小曲,时间安排的很紧,日程倒很自由,只是前者是每天都不会间断的。

偶尔发个呆,经常性跟钟离上上课,派蒙发现,这位号称璃月港博古通今的先生可真是名不虚传,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便是再偏门的东西他也无不知晓,最难得还能用简单易懂的话给你说明白。

一句话,简直比身为向导的派蒙更像一个向导。

三人花了几日终于到了雪山脚下的雪河,荧不在意风雪却仍旧升起了炉子,将遮掩雕花窗棂的轻纱换成了厚厚的毛毡,又开启了机关升起了琉璃窗子。

钟离特别讲究地整了一锅腌笃鲜,绝云间的清泉,轻策庄笋节紧密的春笋,清泉镇当天的五花肉……啥刀工火候就不说了,单只是春笋就难死个人,一般来讲,哦不是,依照钟离先生的话来讲,以普遍理性而论,每年的三月中旬到四月初左右是挖春笋的好时候。

可现在小满都将过了,派蒙跟荧快把雨后松软的土给踩实了也没找到春笋,派蒙飞的蔫蔫搭搭的,无数次想要表示自己其实可以吃不加春笋的腌笃鲜,然后她被自家亲爱的小伙伴给拒绝了!

荧鼓励喜欢吃的派蒙,正所谓前期付出的越多,吃到嘴里的那一刹那就越美味!

精致讲究的钟离先生也表示,找不到春笋这道菜不吃也罢!

然后再次发表了一番以普遍理性而论之谈,即不同地区的温度会使得每年春笋的长势不同等,等等!

派蒙看了看背叛自己的小伙伴,又看了看吹毛求疵的钟离,不得不妥协了。

好在三人最后在快要出轻策庄地界的犄角旮旯里终于找到了符合钟离要求的春笋,在经历漫长的等待之后派蒙满怀感激地吃上了这一道菜。

某泪流满面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应急食品派蒙表示:确实好吃!

荧看着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却依旧不忘吃的派蒙哑然失笑,这就是吃与睡之两大究级**的对决吗?

待众人吃完这顿迟来的晚餐之后荧拂袖涤换了室内未散的饭香,掌中握住的折扇一合叩了叩桌面,餐盘便乖巧地排着队把自己洗涮抹净归置回了原位。

炉子边,派蒙倚在靠背上犯困,她见荧与钟离皆无睡意便也强打着精神跟着聊,可到底没抵过疲惫,偏她还要表示自己不瞌睡,时不时哼唧几下。

钟离浅浅一笑,荧也低低笑出口,她不再继续与钟离进行‘上流知识’小课堂的补课,将红泥炉上置了水,煨一壶落于雪山之花蕊心的雪。

钟离没有泡茶,晚间饮茶,易失于梦,取了前几日荧邀他品鉴的玉箫置于唇边,气息流转间悠扬之声便传了出来。

荧瞳光微微亮了几分,折扇一扬,和煦的风带起毛绒绒的斗篷盖在了渐渐熟睡的派蒙身上,而后她悄悄摸摸地将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纷飞的六花吹了进来,落了一些在荧的面上,使得她颇为舒适地眯起了眸子。

箫声倚风而和,缠着浪打船艄,飘飘摇摇地将零落的飞雪织成连片,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荧分明未曾饮酒,此时也似乎有了几分朦胧醉意,她望着窗外繁星苍茫雪域,思绪一下荡的远了。

女孩慵懒散漫地歪在了凭几上,微微合上眼睛念出一句诗来,“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钟离绵远悠长的箫声断了一下,他看着神情松乏下来却说了宛若别离之语的旅行者,良久,轻声一叹。

“看来当真是我技艺生疏了,一首安眠曲也平生了几分惆怅。”

荧笑了起来,“箫声低沉,多为幽呜之色,短了便平添几许肃杀戾气,本也是本音本色。”

钟离悠悠道“看来还是我技艺生疏了。”

这又是在计较甚得?

“您历经岁月流转,箫声中总会带上一些痕迹,此声空灵,幽而不悲,曲则眠梦,远而连绵,不夺原声,未失本意。”

荧认真地看着神灵狭长的金色凤眼,祂这双眼,簇拥着时间的洪波,浸透了岁月,便是换了再年轻的面容都抵不过祂望过来的沧桑。

遍布刻痕依旧温柔。

她道,“我很喜欢的。”

“先生所奏之曲令人心安,也能让我松一松心头那根崩的很紧的弦。”

钟离但笑不言,复又将玉箫抵在唇下,清越的箫声盘旋又起。

荧也不在意,她看了一眼天上群星,随手取了书本压在面上,又唱了句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灯影映上缀满星星的长夜,烟波浪潮和着悠远的箫声让荧在似睡非睡的梦域浮浮沉沉,就在她快要睡去的时候,一丝清晰的碎裂声响彻了她刚修复好的精神海。

这么一下,穿云破石,直接叫荧猛地坐起了身,好似从梦中突然惊醒一般。

钟离“怎么了?”

荧没有立即回答,“我……刚才是睡着了?”

钟离挑了一下眉梢,“你累了,自然是需要睡眠缓解疲惫。”

荧看着钟离愣了会儿,而后轻声叹了口气,她起身拨开厚绒毡隔着琉璃窗去看外面的一片雪白,“恐怕今夜即便是有先生的箫声为伴,我也无法安然入睡了。”

钟离了然,看来是发生了状态外的事情,乱了他这位旅者小友的心绪了,但见荧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也不多问,指尖在玉做的白箫之上停留了一下,抬手将其放回了匣子。

女孩没有在意他的举动,走了神,其实,去了璃月之后再回蒙德,更易感念山河万物之坚韧。

风之国土的夜间,要比琉璃云月里更为安详。

钟离忽然感知到了她身上源于心绪所透出的情绪,泡茶的手顿了一下,他难得有些迟疑要不要继续询问,因为那股情绪太过复杂,这是他在这位旅者身上从未见到的表现。

悲痛,伤怀,欣慰,期许,哀悯……最终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没个分明,说是复杂其实用斑杂缭乱形容会更好些,因为那些情绪负面的更多一些。

这样的情绪出现在她的身上诡异极了。

但钟离看着那个仰望窗外漫天大雪的旅人,依旧那么平缓安静,唯有浅淡的目光崩裂了几分,透出些动容来吧。

不可否认,那一丝动容实在太单薄了,但它仍然存在着,这不禁让钟离思索这丝动容的出处。

她在为什么而动容呢?

荧没有让钟离一个人沉浸在思绪中太久,她好似也仅是简单地走了下神儿,一切又重新归复往昔从容,自掌心托起一枚碧玉小剑,“先生,五日前我曾赠予了归离原那位一道剑气,其意即一域法则所分化,乃大道之意。可现如今,尚不过区区五日,便、碎了……”

钟离望向那被展示出的玉剑,目光触及的刹那,原本凝实碧色的剑身恍如一团若有若无的岚雾,裹挟着光影,分化成光蕴丝缕,交叠绕成一团涡旋。

连钟离都不可避免被其上道蕴牵动了心绪。

这碧色小剑便是荧此前破除心劫凝练出的剑心,此时托于掌心的则是一个虚影。

“先生?”荧察觉到了钟离的异样,她收拢手指,碧玉剑心破灭在掌上,“先生,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钟离回神,稍稍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气来,眸光流转间有一瞬的明悟,可他看向荧时仍贯如往常,只是语气有些轻,“旅者,路上小心。”

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消失在风雪之中。测试广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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