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形了吧。——她认为‘津田的课本,会从天堂检举我的罪行’。”
这种用剪贴的复印件做成文件的事我也常做。若不想把内页剪下来,就把内页影印下来,剪贴后再影印一次。如果剪贴的痕迹太明显,就用立可白涂去,再影印一次。这样反复印个三次左右,便不必担心清晰度的问题。
“那封用片假名写的信,就是把那个念头具体化吧?”
“对,应该是吧。你已经问起铁管的事,只差一点了,再针对此事继续追查吧——我想她应该是这种心情。说穿了,就像玩躲猫猫游戏扮鬼的人,一边忍受躲藏的苦闷,一边在心里吶喊‘快来抓我’。”
“鬼”这个字眼残酷地出现。对于一个在“那一瞬间”以前还是个无忧无虑的高中女生来说,这个世界就像一只被翻面的手套,彻底被颠覆了。而且,原本怀抱着种种梦想的好友,也在重重的撞击下死了。当时,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月亮与繁星,却不发一语,也没有伸出援手。
04
如果早在年幼的两人于津田家树篱前邂逅的彼日,便已注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两人还一路手牵着手,朝着应该抵达的秋夜某个时点前进,那是何等残酷。而津田学妹的死,宛如风中凋零的花瓣,令人何等惆怅。
我窝进副驾驶座,抓起安全带,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们,真的有那么脆弱吗?”
圆紫大师停下发动引擎的动作,看着我。他的目光深沉,那是为了我认真思索该怎么遣词用字的眼神。
“很脆弱。不过,这样的我们,现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吧。不管活上百年或千年,到头来也只是当下这一刻的延续。正因为生命很脆弱,才要抓紧随时会从手中溜走的当下,努力思考该做什么,渴望成为什么样的人,并设法留下什么。”
“可是……”我说,“虽然努力想做点什么让明天更灿烂,若是明天消失了,又该怎么办?哪里会留下那个人‘活过’的证据?”
圆紫大师彷佛在搬运珍贵物品,静静而缓慢地回答:“即便如此,我相信此人的意志依旧长存。比方说留下来的绘画与音乐,对我来说,总觉得对方留下的不只是画作或音乐本身。纵使莫扎特的乐谱、纪录、演奏全部消失了,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听过他的作品,我相信莫扎特的音乐还是会留在某处。”
我也凝视圆紫大师的双眼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