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般孩子能够睁大眼睛在成长后的未来好好审视此刻幼小的自己吗?而且,当她展望未来时,还能用“一定”叙述,不就等于在时间洪流中自在地旅行吗?
09
我阖起书本,熄掉台灯,一边沉入黑暗中,一边浮想连翩。
(所以,少女才会触怒“时间”,而“时间”不就被斩断了吗?)
第三卷 秋花 第四章
01
第二天晚上,和泉学妹的班导打电话过来。
他先为冒昧来电致歉,然后用还很年轻的声音问我跟和泉学妹聊了什么。我把无关紧要的对话内容告诉他,他沉默了一会儿。
“这些应该没有参考价值吧。她好像还是不肯吐露内心的想法。”
如果和泉学妹的心是一只箱子,那么箱盖上必然压着重石,无法轻易打开。
“喔。”老师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有你陪她说说话,她好像轻松了一点。”
“但愿如此。”
“她最近一直请假,可是今天居然来上学了,我尽量假装不经意地在走廊上喊住她,她说是跟学姊聊了一下。以前,我也听朝井老师提过你,所以就猜到是你。”
老师好像很想知道,和泉学妹是否曾经向我倾诉过什么。我挂断电话后,总觉得黑色电话线的彼端仍然留有困惑。
02
我的大学生活过得很顺遂。
毕业论文也已明确宣言“要写芥川”。如果选个较少人研究的作家会比较好写,但唯有这个决定犹如命中注定,不动如山。就算写别的作家,一旦跨不过那座山,哪里也去不了。
况且我认为,所谓的作家论,不管评论谁,说穿了其实还是在谈自己。
幸好,我过去发表的报告在老师和选修近代文学的同学之间颇受好评。下课后,甚至有人特地跑来夸奖我。对方是个体型略胖的认真同学,看他的眼神,应该不是爱上我,大概是真的对我惺惺相惜吧。
今后,只要再花一年又几个月把这篇论文整理出来,我的学生生涯也将落幕。曾以为是永远的学生身分,一旦再上一层楼,不知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目前我还在云雾中,抓不着头绪。
毕业论文之外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学分。大二时,我的体育被当,我不想拖到大四才补修。所以今年,我选了什么呢——弹簧垫运动(trampoline)。每个星期又蹦又跳一次。情况演变到这种地步,去年的我压根儿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