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份愈发深邃的漆黑里,那些可怕的幻想便越是可怖,无论是对于仍旧清醒的存在于这里的,还是那些半梦半醒间的……
滴答。
一切如常。
“……苏尔……”
无意识的呢喃声,微弱,但却足以为这空寂的黑暗里燃起丝丝生气,然而这样的呢喃却与丝毫的甜蜜与深情无关,甚至绝对不会让人产生片刻旖旎的妄想,那是最明显的,不愿放弃的声音——一如坠落悬崖的人所抓住了最后的绳索一般。
“……我还……可以……”
“我没事的……没事的……”
“……相信我……”
……
轻微到仿佛耳语的声音就仿佛一道挥之不去的魔咒一般反复萦绕在这空洞的石洞里,甚至隐隐带起了细微的回音,然而即便是一个毫不知情的人进入到了这里也绝对无法生起丝毫的恐惧感——只因为这声音的虚弱以及无力。
每一声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祈求与恐慌,那是将自己摆在了最为卑微的位置所诞生出的呐喊,在那些滴落的水声所产生的压迫感中发出的呐喊。
即使仍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之间。
就好像那滴落的是他的血。
还是他的生命?
咔嚓。
在这足以将人逼疯的水滴声与被噩梦所缠绕的呢喃声中,终于响起了打破这种无限循环的声音,谢天谢地。
由陶壶的壶口所流淌出的水浸润了已经干涸的盘子,这积蓄起来的宝贵的液体引发了安放于盘中的被砸落成碎块的某种矿物的奇妙反应,橘色的光芒就这样一闪一闪的绽放着,直至矿物通体明亮了起来。
宝贵的光芒再一次的驱散了这石洞中的黑暗,就好像驱散了无名邪魔的侵染,即便没有携带额外的温度,但这半昏迷着正躺在一片斑驳的兽皮上的人却也仿佛感受到了安心一般,渐渐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
“……苏尔……”
再一次的呼唤着,而在这一次,这无尽的呼唤也终于等到了他所期待着的回应。
“啊,克雷多”,两只手用力握住了正躺在兽皮上的人从盖在身上的几张厚厚的兽皮中所不安的伸出的右手,声音的主人沉稳的答应着,“我就在这里,放心吧……”
“你会没事的。”
声音中带着无可辩驳的肯定,两只手就好像握在一颗不断泵动着的心脏上面一般,随着呼吸而不断的握紧或是放松着,滚烫。
躺着的人也似是在朦胧间将这样的保证听了进去,他仍在无意识的反复念叨着。
“……苏尔……”
“……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