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米的香案上放着慕坤的遗像,相片中的人正目光慈爱地看着他。
别折磨我了!
你知道的,只要把遗产留给我,我就原谅你了。
慕辞心里默念着,“咚”的一声跪下了。
他摘下手腕上的一串紫檀木佛珠,这是男人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因为他身体不好,还特地请了大师给他开了光,据说可以趋吉避凶。
慕辞跪在地上,一跪就是半天。他在这半天里,一颗颗摩挲着,像是苦行僧一般,恭敬又虔诚。
周睿安推门进来时,慕辞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摇摇欲坠。周睿安看得吓了一跳,忙奔过去,扶住他,语气又愤怒又心疼:“少爷,你这是gān什么?人都死了,何必这样累着自己?你身体不好,可跪不得。”
慕辞跪得头脑发昏,腰酸背疼腿抽筋还兼胃痛,身体各处都不舒服。他太难受了,也说不出话,靠着周睿安的身体喘了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扶、扶我到chuáng上躺一会。”
周睿安看他脸色难看的厉害,哪里肯让他走?一弯腰将他抱起来,快走几步,放到了大chuáng上。这是慕坤的大chuáng,慕辞一躺到上面,身体就不停发抖。他qiáng忍着不适,放缓了呼吸,慢慢度过这难捱的时刻。
周睿安站在chuáng边,见他面色发白,额头还沁出冷汗来,满眼忧心:“可是胃病犯了?我吩咐厨房送点热粥过来,你下午是不是又没吃饭?我妈呢?没管你吗?”
他罗里吧嗦一通询问,慕辞听得不耐,烦躁地骂:“闭嘴!安静点!”
这一大吼,也是废了力气,累得他靠着chuáng柜直喘气。
周睿安看他这样,被骂被打也是没怨言的。他心疼他啊,轻声哄着:“好好,我不吵了,你别生气。”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口袋里找出锦帕给他擦汗。
换做以前,这样温柔体贴的举动,慕辞会搂着他说些甜言蜜语。不过,此刻他是没有一点心情的。慕坤死了,留下的遗产是他最挂念的事。
慕辞在chuáng上躺了会,待身体好受了些,便仰着头急急追问:“程信那边怎样了?遗产公布了吗?慕坤死后那些遗产都留给我了,对不对?”
他应该是留给他的。
慕坤没有子嗣,前几年出来两个私生子想要认祖归宗,但在他gān涉下,并没有被承认。所以,作为他唯一的养子,那些遗产应该是都留给他了。
可虽然如此笃定,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尤其是周睿安看着他,面色为难,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