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与寂通轮番带了亲信“照料”了尘,眼见他日渐衰弱,怎么也想不到被连续下了几日缥缈烟的人竟然清醒过来,还能起身走动。
了尘没有理会面如土色的两僧,对天宜帝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参见陛下。”声音甚是慈和。
“了尘方丈!朕闻说你染恙病重,莫非大好了?”天宜帝与这位高僧颇有渊源,对他极是敬重,不禁有些惊喜。他亲自迎下御阶,又道:“快快给大师看座。”
“数年不见,陛下神采依旧。”了尘低眉合十道,“老衲非是生病,乃是为jian人挟持,数月来不良于行。若非宁王殿下探寺除去纳兰玉,又得李统领搭救,老衲只怕无缘重见天日了。”说着微微叹息,“陛下以皇觉寺相托,老衲却险些令寺院蒙晦,实是不胜惭愧。”
静王垂下眼帘,微不可查地舒出一口气,直到这时,他一直绷紧的心弦才放松了些,全身慢慢涌上一股倦意。
他的视线与李平澜短暂地jiāo会,唇边露出一丝清浅的微笑。再转过头,五皇弟洛凭渊正静静地看着他。
了尘只坐了一刻,此地并非谈话之所,况且他的身体还需要休养,但这点时间已足够让天宜帝了解到寺中发生的事。
“大师得脱困境,此乃不幸中的大幸。”皇帝道,“只是正殿刚刚建成便即染血,可会妨碍了帝京气运?”这是他最担心的一点。
“陛下今日以偌大心力审清命案,乃是大善;五皇子无罪而不至蒙冤,无辜死者亦得安息;天道人心相合,则宇内清明,祥和自生。”了尘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皇觉正殿乃陛下捐资重建,佛祖自会庇佑。老衲回寺休养半月,当遍邀帝京高僧,做七七四十九日法事,超度亡者,扫除寺中yīn晦。届时皇觉重光,再开正殿,望陛下莅临,老衲定扫榻烹茶以候。”
闻听一番开解,天宜帝的心情终于大为好转。但了尘离去后,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神态重又沉肃下来:“皇觉一案,谁还有异义?”
这一次无人说话,殿内气氛变得凝重,每个人都知道,是时候皇帝处理这桩宗室内务了。
寂通和寂空已经体如筛糠,瘫软在地,甚至无需皇帝示意,就有几个侍卫将他们拖了出去。快出静安殿时,寂通才像如梦初醒般大叫起来:“小僧冤枉,殿下,殿下救命!”声如杀猪,凄厉异常,终于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