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盛言始终是面色方正,嘴唇严紧,此际才淡淡开口道:“那也没什么,下次不许再这般鬼鬼祟祟的。对了,太夫人准问你,我是不是带了那条刻过平安符的三清铜鞭,你可有哄一哄她老人家?”
陈七对答如流道:“有、有,小的没敢说爷带的是这一条犀角鞭,只说——公爷饶命!”
詹盛言没等他说完,一手就抽出腰间那一条犀角手柄的马鞭子向陈七挥去,“你个混账东西!你他妈根本就没回府,乃是一路跟踪过来,非但把那二人窥伺个一清二楚,连我们说的话也从头到尾都听饱了吧?!”
岳峰也瞪起了两眼诧异道:“爷根本就没什么平安三清鞭,你小子怎就敢当着爷的面儿瞎嚼?!”
没想詹盛言突然停止了抽打,将脸转向岳峰,把鞭梢对陈七点了点,“他敢瞎嚼,因为他根本不打算再给我当差了,他从头到尾就没替我当过差!若非我发现,他这会子已跑去同他主子告密了——给我逮回来!”
陈七原被抽得滚在地上惨叫,这时候一跃而起,疯了一般朝林外狂奔。岳峰举步追出,不出二十来步就将陈七扭住,“说,你奉什么人的命来监视爷?”
陈七急喊道:“冤枉,小的冤枉!小的只是奉凤姑娘的命,是凤姑娘担心公爷喝多了跑马,吩咐小的一定要跟紧,小的一琢磨,回去太夫人肯定也是一般吩咐,所以就想少跑这一趟腿,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偷懒诓骗主子,主子饶命,真的只是凤姑娘……”
詹盛言早将鞭子往腰里一插,大步流星地赶上前。他一声不出地在陈七身上拍摸两下,就一把扯开其裤带,拽出了一块铜牌。
牌子雕作鱼形,其上刻着一只狴犴[43]。
詹盛言将这牌子直举到陈七的鼻前,“这铜鱼牌也是凤姑娘颁给你的?”
且说尉迟度掌管的镇抚司为刺探官员与民间动向,在各行各业都撒下了密探,而这些密探的身份就靠这一块铜鱼牌来证实,危急时亮出,连巡警铺等官方机构亦必须协助其行动。
就是这一块威力无边的牌子,此际却成了陈七的催命符。他再也挤不出一个字,一张俏脸完全失形,汗如雨下。
而詹盛言典雅和贵的脸庞也已冒出灼灼的凶光,嘴角往下一拉,照着陈七的额角就一拳。
陈七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