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记得你提过,你曾有一位孪生姐姐。凑巧,咱家也有一位孪生哥哥。上半年,咱家才把他接入宫中培训为替身。咱家和他并不是‘孪生兄弟一般’,而就是‘孪生兄弟’。”
“那是千岁爷的孪生兄弟?”白凤讶然道,她才与那替身贴肤近语,瞧得确切无比,该人gān净得连毛孔都不见的下巴颏绝非任何剃刀的杰作,除非——“他也是个……”她一下咬住了舌尖。
“阉人,”尉迟度却毫不介意,仅点了点眼皮,“我叫人把他给阉了,否则,细瞧起终究有破绽。”
白凤一向了解尉迟度的诡诈,但从前只使得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同类的亲近。这是头一次,她对他的诡诈感到恐惧。这个人阉掉了自己的孪生哥哥,只为造一个挡刀、挡枪、挡毒酒的替死鬼;就是说假如今天詹盛言当真孤注一掷当席行刺,即便成功,被刺死的也不过是替身,真正的尉迟度就会像这样不慌不忙地走出来,再命人处死詹盛言。
仿似嗅出了她内心的胆怯一般,尉迟度的语调骤变得尖刻,“不过,纵使如此小心防范,也是外贼好捉,家贼难防。依咱家看,今日之事另有内情。”
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白凤浑身一软。她业已被全盘看穿:她对詹盛言的真情、她对冯敬龙的谎言、她的雕虫小技与她的班门弄斧……她摇摇欲坠滑下了座位,伏跪在上方那一道黑暗的注视下。“千岁爷,请您明鉴,今日之事全都是贱妾……贱妾罪该万死……”就在她一面说,一面疾思着该怎样洗清詹盛言,将所有的罪名一己托起时——
“你何罪之有?”尉迟度托起了她,他的手掌是如此有力,不由得白凤就歪在他怀里。他俯下头颅,受过伤的声带发出沙沙的低声:“若非你,冯敬龙的jian计便已得逞。只詹盛言一向与他过从甚密,刚才又急于杀他灭口,你说这一回行刺与姓詹的完全无关,咱家却不能尽信。凤儿,有件事拜托你。”
尉迟度的指尖滑过她耳边,白凤尽力不去听耳鼓里回涌的血cháo声,只抖索着亮出一个犹带惶惶然的微笑,“千岁爷说笑话,有什么吩咐,贱妾在这儿听着呢。”
他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一眼,就挨着她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