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深低声哄慰:“别怕,我没事,别担心。”
沈青橙将手伸到他身后,摸到一片黏黏的湿润。
她轻声道:“我没怕,手放松,你把我抱疼了。”
傅京深微微松开,沈青橙从他怀里钻出来,轻柔的看着他:“我们去医院。”
两人一起朝着停车区走去,沈青橙仰头看着天空,直升机呢,刚刚不是还把傅京深送来的么,怎么现在就走了。
光影斑驳,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密不可分。
陈路远看着他们有片刻的失神,他的手终于能自然垂立,不用躲,反正也没有人关心他的伤势。
沈青橙搂着了傅京深的腰,怕他疼得受不了,陈路远的视线尽数都在她纤弱的后背。
他绝望的闭了闭眼睛,他想心死的感觉应该已经来了。
心里疼,身体也疼,可骚动在慢慢平息。
白雪还在叫,陈路远过去:“再叫,我就弄死你。”
白雪的叫声立刻停止,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脸上热泪交织,痛苦不堪又惊恐万分!
她怕死,她还不想死,她还想当演员!
这山庄也只有陈路远开过来的唯一一辆车,陈路远率先走过去,把车门打开,冷道:“上车。”
沈青橙把傅京深扶上去,陈路远进入正驾。
他伤的是左手,就把左手放在腿上,全程用右手来操作。
“老公。”沈青橙手捧着傅京深的下颌,又用袖口去擦他额头上的冷汗,自顾自地咕哝一句道:“真的想替你疼……”
车子飞速出了山庄,窗外是从路两旁延伸出来的树枝,在车身刷过,带来了燥乱不安的沙沙声。
在车内的人看到树枝迅速掠过时的阴影,有一种阴森诡谲感。
傅京深的脸庞在这样遭乱的环境里,唇微微一勾,幽墨的瞳仁浮起了微笑,似湖面迎风旖旎的柔情:“还是我疼吧。”
沈青橙没说话,眼泪出来了。
傅京深的心头紧了一下,嘶哑道:“傅太太,我现在真的疼了。”
沈青橙更急了,傅京深低头在她唇角轻轻一吻,低声道:“你的眼泪比这伤口还要让我难受,不哭了好不好?”
沈青橙俯身抱住了他,手臂搁在他后腰时,察觉到那衣服都能攥出血水来,她心脏像是被拧成了一团,疼得难受。
傅京深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慰着她。
同时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闭上了眼晴,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调整呼吸。
陈路远在正驾将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尽收眼底,他面无表情,心里却在一点点的崩塌。
最近的医院四十分钟的路程,陈路远用了二十分钟,车子开到急诊大楼门口。
医生护士跑出来,将傅京深抬了进去,沈青橙不放心的跟着。
傅京深进了手术室,沈青橙不放心的在外等候。
陈路远还坐在车内,他的手已经又红又肿,整个手掌见不到一点肉色,全是血液,掌心处皮肉翻开。
他并未觉得疼,因为已经感觉不到手掌的存在了。
他在车里坐了五分钟,直到有护士过来,敲车窗。
“先生,里面有位女士说,你受了伤让我们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陈路远微怔……是,沈青橙吗?
他莫名的心里一松,好像那点执着,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是他不配。
下车,陈路远迈开长腿,跟着护士进去。
在走道里,陈路远远远地看到了沈青橙,窈窕纤弱的模样,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了许多,脸上都有血,她面对着墙壁,神情认真,应该是在给她老公祈祷。
不知怎的,陈路远觉得沈青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美过,尽管她的外形是狼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