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信成为了一之濑帆波一个星期中的头等大事,仿佛白天的她——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都是虚假的一样,只有到了晚上伏案在书桌前给他写信时她才真正地活了过来,如果今晚的月色很好,她就会想到今晚他们应该共浴在同一片月光之下,如果今晚的妹妹很吵,她就会在信里写一些妹妹的事情,当然,占比不能太多,毕竟一之濑帆波不会允许别的女孩子太多地出现在她给他的信里,哪怕是她的妹妹。
一之濑帆波比她母亲想象的还要平静的多,她确实不在意一封又一封的信被退回来,但是她仍在一封又一封地朝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地址寄去,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自己也无法控制住了。
最终在一年后,一之濑的母亲强硬地制止了一之濑帆波寄信的举措。
至于一之濑帆波时至今日是否仍在写信,母亲觉得她已经管不着了。
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重蹈了一遍自己的覆辙,她一遍心疼着女儿在十五六岁时就被别人欺骗着,一遍又庆幸着女儿在十五六岁时就已经被欺骗过了,她突然有种和女儿共患难的奇妙感觉了。
母亲觉得在这件事之后,一之濑帆波就将成长,她为之欣慰。
但是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遗憾,她确实曾经期望过一些东西,但终究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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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好?”
北川凉当然不知道这个离他还差着几步楼梯的女生在想些什么,他甚至疑惑着自己是不是挡了对方的道,于是又把身子侧开了些,但是他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些犹豫地问道:
“难道说,你认识我?”
北川凉一下子兴奋起来,因为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哪怕在这两年间他也在努力地学习着人际社会交往的技巧,但在某些方面,他的情感表达仍然单纯地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他咚咚咚地下楼梯到一之濑帆波的身边,伸出手来把萤放置在地面上,似乎想让对方将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他凑近了一点说道:
“姐姐你认识我吗?”
在过去两年的乡下生活中,北川凉已经习惯了各种亲昵的称呼,他本来就是靠着村里的各位才生活下去的,在他的脑海中,除了“大爷大娘叔叔伯伯婶婶”,能用来称呼同龄人的,好像就只有“姐姐”。
当然,也可能跟他完全没有同龄的女性友人有关,虽然荣一郎那个家伙总是吹嘘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但是北川凉也并没有当面见到过本人,只是见过两张少女的照片。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面前少女的胸前,原本在北川凉的世界观里,已经没有比荣一郎的青梅竹马更好看的女生了,但是今天碰到的这个疑似认识自己的女生,感觉甚至要更加漂亮几分。
“……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