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节，名位当真比幸福重要？”紫夜突然冷冷一笑，“你当真懂女子想要的是什么吗？斛律小姐若是真嫁入东宫，只怕他日你将门有难，她也会被累及成悲。你身为亲父，怎么忍心把一家荣耀压在她一个十三岁女娃的身上？你就不觉得自私吗？”

“放肆！”斛律光脸色铁青，额上已是青筋怒胀，极为恐怖。

紫夜反倒是挺直了身子，悲凉地一笑，“多年以后，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听你妄言，简直是荒谬！”斛律光怒然挥袖，拖着缨奴叫唤着丫鬟怒冲冲地离开了兰陵王府。

织锦若有所思地轻轻拍了拍紫夜，“紫夜……”

“织锦……”紫夜转过了身来，已是眼中带泪，“为何你们都要活那么可怜呢？喜欢的人不敢去喜欢，想要的不敢去追求，那你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织锦身子一颤，答不上紫夜的话来。若是两年前有人这样对她说，或许她与长恭，能有一番别样的发展，只可惜……心中一悲，织锦忍不住滚下了泪来，“如今我这样子，我还能做什么呢？”

紫夜摇头，“你瞧我不是被人当做不知羞耻的妖女了吗？可是我偏偏要活得好，不能让他们轻看了去！即使错了，纵然无法回头，也绝不认命，至少努力往前走，说不定还能能寻到一片桃源呢，若是固步自封了，那就真的人生无望了。”

织锦默然摇头，从案几上抓起了佛珠，低眉继续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紫夜看着织锦，只觉得一股无力的悲凉感冲上了心头，心道：“你已经把自己封闭了，你可知道？长恭对你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过啊。”

紫夜黯然退出了佛堂，忽然觉得这片天地如此地令人窒息，偏偏自己这时候不能随意出府透透气——长恭jiāo代过，不可轻易出府，以免遇上宇文泠歌派来的杀手。

紫夜走了十余步，驻足回首，泪眼之中，只瞧见织锦紧紧捏着佛珠，似乎再也掩不住满心的悲伤，悲然落泪，再也念不下去那一句“如是”。

紫夜揉了揉酸透的鼻子，抬眼看向北边的天空，含泪笑道：“长恭，我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想马上去你身边，哪怕那里不是桃源，也比这里的天地好，至少——有你。”

认命之人，便注定了他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