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此言一出,我又不由一惊,这个办法是真是假?
老桑听了也迟疑了,他愣愣地问老金:“上你的车跟上我的车,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应该感觉得出吧?”
“我想不出区别在哪里,我的车如果冲不过去,你的车也一样,你是想试试?”
“对,我来试试。”
“别逗了,你都来劝我了,自己却想试试,那不也是存心找消失吗?”老桑似乎有点感动,“你是想把风险从我这里揽过去吧,万一冲沟不成功,这份危险就由你担当了。不行不行,我老桑不能把危险转嫁给别人。”
“什么呀,你没听懂我的话,”老金有点不耐烦,“我才不会像你那样硬冲的。”
“这么说你另有途径?”
“对呀我不是讲过了吗?”
“可你也可以对我讲讲具体怎么做,我也可以照你的指点去做嘛。”老桑似乎不甘心把我让给老金,这是老桑的信誉问题,面子问题。看来老桑确实是个很讲信用的人。
当然那是指他活着时,现在嘛只能算讲信用的鬼了。
老金却笑了笑,口气有点神秘地说:“我的办法其实相当简单,就是沿着路继续开,开着开着就到那边了。”
“什么什么,开着开着就到那边了?”老桑哪里能信呢,“你在说大话吧?如果有这么简单,我早就开到那边了。”
“算了我也不跟你争了,你还是听我的吧,让客人上我的车,至于我怎么样送他到家是我的事,你呢就算任务完成了,行不行?”老金向老桑提出这个建议。
老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好低声地问起我来:“客人,你都听到了吧?”
我说听到了。
“那你的意思呢?”他问道。
我心想我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就想着能尽快回到对面的阳间去。身处这个鬼地方,我深知夜长梦多,既然老桑本来答应得好好的,要驾车奋力一冲,如果能侥幸冲过去就好,冲不过去那就一了百了,什么也不必纠结了。
可现在却来了老金的车,他是来阻止老桑驾车冲壕的,却又提出让我坐他的车,由他把我送到阳间。那么老金此人靠不靠得住?
对老金的来历我是清楚的,他本来是一个普通的救护车司机,那天本来接受120指令开着车到乡下接病人的,没料到却遭到了麻相公的侄子麻奎的攻击,当时我亲眼所见麻奎把他扔进了尸蹩坑里,再从坑里把裹着白布的他扛着扔进车,麻奎就开着车跑了,从此好端端的救护车司机老金就从正常人间秩序里消失,后来我也看到他依然坐在驾驶室,开着这辆车到处乱跑,而载的客人不再是正常人,而是一个一个怪死的半人鬼们。
我能响应老金的建议坐他的车吗?
当然一百个不愿意,别忘了车里坐着那么多半人鬼,我一个大活人跟这些货坐一个车,该是多大危险呀。
我向老桑说,不是我不愿换车,实在是我不熟悉老金,不知道他的信誉怎么样,万一把我弄到莫名其妙地方去,到时我喊天不灵叫地不应找谁说理去?
老桑马上安慰我:“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你坐在他车里,我也不会马上就不管了,我会开车在后面跟着的,看老金送你到哪里,如果他要耍滑头,我也不会饶他的。”
老金听着我们的对话,哼哼着插嘴:“你们一点不用担心,还是别讨论了,相信我就是,我老金什么时候失过信誉?”
他越这么说,我就越不放心,老金为什么那么急切地劝我坐他的车?他是真心想帮我吗?好像没那么简单。
这时我又想起那些吸血蛙来,医院里都出现过,他们这些半人鬼一定还拥有吧,而这些吸血蛙是要吸人血的,老金千方百计想把我哄上车,是把我当成血源提供者,要给那些吸血蛙提供食物吧?
立刻我打了个寒噤,想要一口回绝。但转而一想,如果他们真要找个活人给吸血蛙提供食物,为什么不找别人呢?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何必要把目标对准我?他们怎么肯定我愿意坐他们的车?与其找个不容易上钩的,不如找个懵懂无知的更好下手。
还有一点,这辆车现在成了关键核心,那些半人鬼都在车上了,不管是我们贵村,还是我舅舅的工程,还有医院,那么多地方被他们的行为给控制着,我不是想寻找这辆车了解情况吗?现在既然有机会上车,为什么又不敢了?
当然艺高才人胆大,我还什么本事都没学上身,光有个神汉姐作了名义师父,她什么还没教给我,哪怕我自己认了是馗门派传人有个刁用。
现在要接触这些半人鬼似乎为时尚早,最好等学到了一技之长,能有足够能力制服他们,到时再进车里一察全情是不是更好?
想是这么想,但机会稍纵即逝,也许等我学到本事时,又很难找到他们了,他们可能料到我有了本事就不敢再在我面前停车,更不可能主动邀请我上车。
老桑见我依然迟疑,低声劝道:“客人,你真的可以放心,你坐老金的车跟坐我的车其实一样安全,老金也是开车多少年的人了,他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更不可能敲诈乘客的,这一点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我差点笑起来,还TM人格担保,你连人都不是了哪来的人格。看来人死了变鬼了,不是所有的鬼都脱胎换脑,还有一些依然秉持人间的性格,该守信的还会守信,老桑应该就是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