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点点头：“我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不过听着确实像孙医生的声音。”

我脑袋发胀也不想研究了。有些事还是不要弄清楚为好，光一个胡多多就让我焦头烂额了，而舅舅工地上的人还出现了老莫和老麻，又添上个阮二茂，怪人怪事层出不穷，孙医生的死本就是令人生疑，他居然在停尸房叫着金童，应该是又一件怪事而已，我都被搞得快要发疯了。

在我要离开时，管理员又对我说，停尸房是个特别的地方，在这里什么声音都会发出来，所以他也习以为常了，他只是给我忠告，以后尽量少到这里来转。

我向他道声谢就掉头走了。

经历这几天的奔波我也挺累，回到家吃过晚饭就想好好睡一觉。但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边有人叫：“金童，金童……”

我跑窗边一看，竟是孙医生，他穿着白大褂，跟我上次见过的时候一模一样。

“孙医生，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我不解地问他。

他向我招着手：“金童，你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说声好，反正我也有话要问你呢，既然你自己找上门那正好了。

我到了外面，很想直接走近他，可是他跟我总隔着一段距离，我走近点他就退远一点，他在我眼里总是不太清晰。我就问他有什么话要说？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他问道。

我说你现在在我家所在的小区里嘛，怎么你好像不清楚？

他说不对，他不在什么小区里，而是躺在医院停尸房的冰柜里。

这话提醒了我，我一想对呀，孙医生不是死了吗？我白天刚去过医院停尸房，管理员大叔还跟我提到孙医生，怎么他现在到了这里来？

“金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他的声音有些埋怨，“是不是你一点不关心我怎么死的？”

我有些蒙逼地搔搔后脑勺，不知所措地问：“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呀？”

“我当然死了，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那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就是来问问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你和穆佳玉都不管我怎么死吗？”

“谁说我们不关心你？我们也在纳闷着，为什么你给胡多多看病就突然死了呢？难道你真的被胡多多吓死的？”

“是的，我是被他吓死的。”

“你是医生，怎么会被病人吓死呢？”

“他不是人！”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动，“你是说，他是个鬼？”

“也不是鬼，如果是鬼的话，也不敢来找人看病吧。”

“那到底他是什么？”

“我也搞不懂啊，所以我被他吓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我就听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不明白的事还很多呢。”

“那你是不是可以全部告诉我？”

“不不，我也不会全部告诉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死了，对了，我已经死了。”

“那你现在这样子算什么？”

他似乎被问住了，停了一会，忽然呀了一声，转过身就跑。

我在后面追着问：“孙医生，你跑什么呀？”

“我要回去了，不然会被发现的，我不能再跟你说话了……”

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一直追到小区大门口，他一拐弯就消失在旁边的弄堂内。等我追到弄堂口望进去，里面刮出一股冷风来，冷得我直哆嗦，再没勇气往里追了。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我细细回味刚才他的话，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天亮了我醒过来，有点茫然，昨夜孙医生真的来过？我真的跟他在下面说话吗？好像是梦里的情景但又好像是真事。我走出屋去，也找不着什么证据。然后我沿着小区的路往外走，这时我想到如果是真的，是不是小区传达室的门卫看到过？

向门卫一问，可惜门卫昨天半夜曾经打个瞌睡，清醒的时段没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进出。

算了吧不当真的，一定是我做的梦而已。

现在脑子够乱了，我想好好在家休息一天。这时接到穆佳玉的电话，说昨天她加了夜班，一直到凌晨才回家的，现在想睡也睡不好脑子挺乱，想问我有没有空陪她上街逛逛？

我去接了她到商场逛了逛，然后去湖心公园溜溜。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我问她昨天怎么又要加班呢？医院门诊是有严格时间规定的，普通科室一到下班时间就停了，只留下急诊科值班的。她说她就在急诊室值班。

听说是胖医生指定她加的班，我对这个胖家伙表示轻蔑：“现在晚上都不敢有人值班了吧，却叫你这个女实习医生留下来，这些男的也好意思！”

“算了吧，在这个非常时期，也许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呢，让我能表现一下，有利于我毕业后留在本院工作，到时我就不会再像小媳妇才上门那样小心了，因为我在这个医院有了基础，表现有目共睹谁还歧视我？”

她倒说得很爽快，但我看出她一点不轻松，是装出来的潇洒。我问她加班到夜里有没有遇上什么怪异现象？她马上说：“我正想跟你说呢，我昨夜看见了孙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