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果然没有要夏州,而是将李继迁封为了大夏王,夏州作为李继迁的封地,又还给了他。
李继迁也接到了义成公主,对于这个女人本身,李继迁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辽国公主的身份。
因为在辽国境内隐隐听说,这个公主不想下嫁到外族,今年春天曾经偷偷逃出了上京,被族人追赶的时候把腿摔断了,才推后了出嫁的日期。所以李继迁见到义成公主的时候,还专门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那个杏眼桃腮的美人儿,一脸地死气沉沉,用淡漠的眼神回视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只当他不存在。
党项美女众多,李继迁少年成名,身边不乏美女,但他是豪杰心性,无意于此,虽然妻妾众多,也只是与众部族结盟拉拢的手段,并不在她们身上用心。
见到义成公主这般作态,李继迁也并不在意,一个无知的女人,辽国虽大,她逃到哪里能逃出萧绰的手心?况且他自信样貌气概,哪样也不输于辽国女子推崇的耶律休哥和韩德让等人,等将公主迎娶到夏州后,令族人好生伺候,假以时日,一切都会好转的。
想到把义成公主接回夏州后,与辽国接壤的诸部族,都会不战而胜之,纷纷归附,李继迁的脸色越发明朗起来。
到了辽国边界,张浦等人正率领族人在这里恭候,辽国护送军队交接已毕,便返回了京都。
党项诸部族都知道娶到辽国公主的好处,见李继迁顺利接回了义成公主,个个喜形于色,谈笑风生。
队伍正行进间,远远看见一队人马,那队人马也看见了这边的队伍,顿时停住,掉转方向走开了,李继迁说:“去看看,是什么人?”
张浦忙阻拦道:“回城要紧,何必理他们?”
一个部族首领说:“这么多人,怕什么?!”他早看见那队人马里有不少骆驼,一定是商队,有油水!他带着一队骑兵追了上去。
一个辽国侍女打马跑到李继迁身边说:“传公主令,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许杀人。”
李继迁心下暗道,怎么和汉人一样啰嗦,但还是冲身边的亲兵点点头,那亲兵追上去喊道:“喂——,主上说今天娶亲,不许杀人。”
那商队看见有人追赶,打得骆驼飞跑,却还是被骑兵追上截住,商队换了个方向又跑,两拔人似乎是在玩捉猫猫,迎亲队伍里的人们看了大笑,又有一个部族首领带了一队人马赶了过去,终于将商队团团围住,押了过来。
原来这是一个汉人商队,足有五十匹骆驼,再加上马匹青骡等有百多头牲口,百八十号人。李继迁娶了辽国的公主,抢了汉人的商队,心中不免也觉快意。见汉人们挤到一起,里面有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裹着面料华贵的大氅,正在往人群里缩,像是商队的头人,便用马鞭一指,说:“你出来回话。”
那人还要向后缩,早有党项士兵冲过去,把他揪了出来,那人抬起眼睛惊恐地看着李继迁。
李继迁见他面容清瘦,留着五绺黑须,不像个商人,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商人。”
李继迁又打量他两眼,猛然喝道:“商人?你不像个商人!从哪里来?要去哪里?”顿时有人把刀伸到那人面前:“快说,是什么人?”
那人吓得一个后仰,两手颤微微地挡在前面,忙说道:“商人,真是商人!我以前读过几年书,书没读成,就花钱买了个小官儿,后来犯了事儿,把官丢了,听人说在这边做生意挣钱,便带着家里仆人,想去西域,没想到迷了路……”
李继迁打断他的话问道:“犯了什么事儿?”
“我向人要了点钱花,那家人有门路,把我告了。”
李继迁笑着用党项话向众部族讲了一遍,众人都大笑,那人还茫然地陪着干笑了两声。
李继迁说:“看到没,大宋都是这种人在当官,没什么可怕的,现在被契丹打得节节败退,以后咱们也能把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众党项人听了这豪气干云的话,都举起手中的刀高喊:“啊——哈——哈——”
李继迁回头看了一眼义成公主的车,见车帘子正在晃动,似是刚垂放下来。
李继迁命车队继续前进,由刚才的两个部族挟裹着商队一同前进。
队伍刚过了屈轮河,忽然听得远处有歌声,却是党项话:“银子耳环啊身上啊挂,绣花儿衣裳啊身上啊穿……”地势起伏,却只听得到歌声看不见人。
张浦忙命人去查看,几个党项骑兵向前跑了一段路,跃马上了一个土岗上,似是和那边大声问答了几句,跑了回来,禀告说:“说是往麟州折家军送羊的,只有一小队宋军,几十个牧羊人,赶着好大一群羊!”
众部族首领听了都是心生垂涎,聒噪道:“折家军?那正是敌军,不抢了他的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