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穆飞雪叹了口气,说了下去。
至从落凡走后,穆泽许以重利,让落长生叫落凡回来,并保证不会伤害落凡,至于原因当然是东皇传承。
落家满门忠烈,一心报国,可落凡是落长生唯一的亲人,回来将必死无疑,所以老头子一直没有答应这件事,还几次上书奏明,东皇传承并不在落凡的手上。
穆泽哪会相信,同时也恼羞成怒,见利诱不成,就下了死手。命心腹大臣伪造了落长生通敌的证据,将老头子下了大狱。
说来真是滑稽,一生忠心为国的落长生,满门忠烈的落家,竟然成了通敌叛国的叛徒,这实在令落长生接受不了,结果在狱中羞愤自杀。
穆飞雪也是难过的要命,连连摇头苦叹:“落老将军一生忠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叫人寒心啊。”
落凡一直咬着牙,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指甲已经抠进木头,一滴滴的鲜血正流下来。
“通敌……落家竟然是通敌叛国的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落凡连连自语,郎朗大笑,只是这笑声藏着无比的凄惨,深深的无奈。
“我爷爷葬在哪?”
听见落凡问起,穆飞雪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听说落老将军的尸体,是晚上悄悄运出大狱的,然后就没了音信。”
尽管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但落凡还是接受不了。
通敌叛国,这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穆泽怎么可能会让落永生葬在落家的祖坟,估计一定是草草入殓,随便埋了。
“落公子,我知道你现在伤心欲绝,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良久,穆飞雪说道:“不要回去,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万一你真有不测,落老将军不是白死了吗?”
此话一出,落凡竟然笑了笑:“我一定要回去。还有,他不再是我的陛下,从今以后,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落凡,你真的要叛国吗?”
“反了又怎么样?”
落凡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穆飞雪,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我落家死在战场的族人不计其数。远的不说,我的父亲,我的两位伯伯,我的三位兄长,他们全都死在了战场上。就连我的爷爷,也是在与辽国作战的时候身受重伤,以至于修为尽失,半身瘫痪。可是我落家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什么……”
落凡越说越气,连连咆哮,过了好久才有所平复。
“如此昏庸无德的国君,根本不值得我落家效忠,总有一天我会兵临城下,叫穆泽连本带利的还给我落家。”
落凡决定要回泰锋,是没人能改变的,穆飞雪深知这一点,可是就这么明晃晃的进泰锋城,不用半个时辰,穆泽就会收到消息。
于是穆飞雪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要帮落凡一把。
再有半个月,就是穆泽的五十大寿。穆飞雪自然要回去贺寿,所以打算叫落凡藏在队伍中,混进城去。
几天后,落凡和万金跟随穆飞雪的亲军,直奔泰锋城。
一切都很顺利,进城之后,落凡和万金就悄悄的脱离了队伍。落凡直奔将军府,而万金就先回了万家。
昔日辉煌鼎盛的将军府,如今是落寞不堪,巨大的府门紧紧的闭合在一起,上面还贴着封条,行人匆匆经过,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生怕因此受到牵连。
阵阵寒风掠过,几片枯叶缓落,道不出的凄凉与苦楚交织在一起,徘徊在落凡的心头久久不散。
落凡鼻子发酸,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这时,一个脸上沟壑分明的老者,来到落凡的身旁:“这位小哥,你还是赶快走吧,要是让巡夜的兵丁看见了,那可不得了啊,是会杀头的。”
看着老人走了,落凡脚尖轻点,腾空而起,下一刻,已经落在院子里。
院子里满目狼藉,堆放着很多杂物,看样子是抄家之后留下的,所有的房门都贴着封条。落凡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忠烈堂。
这里供奉着落家的列祖列宗,可以说,每一位都是精忠报国的大英雄。
落凡撕下封条,推门而入,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这里并不黑暗,落凡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牌位,脑海中一片空白。
最终,他默默地将所有牌位收进血冠里,然后将门关上,悄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