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把头看向窗外，这里是九楼，但几乎已经能看到整个长春市的标志性建筑了。他看到整个城市在冬天中午的阳光中，显得异常明亮。阳光很暖，穿过玻璃倾泻了整整一床，照在身上。雪早就停了，生活却还在周而复始地继续着，一成不变。中午暧昧的阳光把冬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甚至像春光，只是白茫茫的雪覆盖住整个城市，好像能淹没掉这个城市的所有过去，清洗掉所有繁华，让人们惨淡经营的城市瞬间便回到自然的怀抱。城市则像个盘旋的巨蟒，每年都换一层新的外衣，显现出崭新的面貌，好像过去一年的所有事情都没发生。

他打开手机，迟疑地拨通了吴强的电话。王刚的心情莫名其妙地紧张。心跳加速，心脏仿佛就在嗓子眼上跳。他还在试图安慰自己，甚至存在着吴强可能不知道这事的侥幸心理，可是依然不能避免紧张。

吴强接通了电话，电话冷了好久。

“咱俩是好哥们吧。”吴强在一端平静地说。

“是啊。怎么这么问。”王刚没了紧张，只有木讷。

“好哥们好到什么都能一起是吧。”

安静。只有一点点线路的不好的声音，咝咝的，像是小动物在电话线或者电话里爬行。

“看什么好你都拿去。我女朋友好不好？喜欢你也拿去吧！”吴强大声吼起来，王刚能想象吴跳如雷的样子。

“强子……我……我……”

“你跟我装傻是吧。接着装，接着装。要是现在能看到你，我非削死你，你妈的。”

王刚听着，不作声，只有粗重的呼吸。

“不过我不在乎，不就一个人么，我有都是。不稀罕。稀罕你拿去。知道你缺这个，哥们么。不过现在开始你不配做我哥们，以后别说你认识我。咱俩不是哥们，也别让我见到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哥们。”

忙音……忙音……忙音……鸣音……啪……安静……

王刚顾不上想别的，愣了好久，打开手机立即给张思打电话，电话在阳光里被按得喀吧喀吧响，而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关机的声音。王刚重重地把手机摔在地板上，大骂了一句。妈妈趴门看了一眼。王刚摆摆手，妈妈又出去了。自从王刚自己赚钱了，如果他不主动说，妈妈再也不罗嗦，再不多问。她知道孩子长大了，他是个独立的人了。他有自己的事，用自己的方式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