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是碧潮笙,否则,只怕已死了一百八十次。
——幸亏他是碧潮笙,换了别人,也不会为求脱身,想出这么幼稚且上不得台面的办法。
在死亡面前,一切能活着的办法都变得那么合理。
——至少,碧潮笙是这么觉得的。并且,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所以,他活了下来。
他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的感觉是如此微妙,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至少,总比死了强一些。
碧潮笙丢出面具之后,并未多做逗留。他与黑甲人不同,此刻,他对自己这双腿真是喜欢极了,若没有这双腿,他便要看见那柄剑,如果不是这双腿跑的够快,他也无法毫发无损的回到县衙。
此时,已是清晨。
夜晚的凉意还未散去,清晨的忙碌尚未开始。
碧潮笙确定黑甲人没有跟上来之后,终于放慢了脚步,长出一口大气。
县衙外热气腾腾的油条和煎饼已出炉,香气扑鼻的豆浆也勾起了他的馋虫。
卖煎饼的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常来的客人总是叫他海叔。老人总是起的比较早,因此,早起的人们才能吃到如此好吃的煎饼和豆浆。
“海叔,一副煎饼油条,一碗热豆浆。”碧潮笙朗声道。
江南一代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吃法,一张煎饼裹上一根油条,就像北方的煎饼果子的一般。只是,这样的吃法更符合江南人的口味和习惯。
海叔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碧潮笙是他今日的第一位客人。所以,他似乎笑的更欢了。
碧潮笙确实是饿了,他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一副煎饼油条三两下便已下肚,那碗热腾腾的豆浆他喝的很急,差点没烫他个满嘴泡。
“老板,一副煎饼油条,一碗热豆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碧潮笙身后响起。
——那是一个低沉而寒冷的声音,犹如一个将死之人正在交代临终遗言。
可他对这个声音却丝毫没有一点亲切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绝望。
海叔蒸蒸的望着眼前这个“怪人”,手中迟迟没有去拿煎饼。
黑甲人倒也不在意,径自取了张煎饼,裹上油条塞进了黑布之下的嘴里。然后,端起一碗豆浆,在碧潮笙的身边坐下。
碧潮笙自然没有看见黑甲人是怎么来的,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难看。
“你的轻功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黑甲人冷冷道。
碧潮笙仰头喝下碗中最后一口豆浆,然后道:“阁下追我至此,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黑甲人缓缓带上了那张古朴的面具,面具上的花纹与他身上所穿的青铜战甲似乎是一样的。黑色的斗篷,在微风中飘动,晨曦的微光洒在他的身上,犹如一位跨越时空而来的战国大将。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的性命就算我暂时寄存在你那里,若是你继续多管闲事的话,我随时都会来取回。”黑甲人冷冷道。
不等碧潮笙回答,他便又如鬼魅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