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向浮屠庄赶去,虽然不是很急,但只稍待吃了午饭与晚饭,又接着赶路。这浮屠庄距这边陲小镇却有两天的路程,连夜赶路,到浮屠庄的时候却是第二天上午。
夏日的太阳早已高悬空中,此刻的热意充塞在迎面来的风里。下马车后,秦臻走在施夫人后面,夏风吹拂,秦臻微笑着看着映入眼帘的那座大气的庄园。当今天下第一庄,自然也少不了绿树百花的装饰,绿树成荫,好个优雅地,百花含泪,真个欢乐谷。
走进庄内,眼前一阔,曲院回廊,正厅却在这院子的后面。
丫鬟奉茶,秦臻含笑。大厅之上却显得冷清许多,只有一个壮丁的仆人和那奉茶的丫鬟。施夫人笑道:“秦大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天下第一庄会是如此冷清吧?”
秦臻笑道:“若能处于至上太久,那么就会寂寞的。”
施夫人叹了一声道:“秦大侠说的却不是我们这,因为天下第一庄以前还是挺热闹的,自从……”她顿了顿,咽下一口口水,接着又道:“直到两年前,哎……”她说着陷入了一阵痛苦的回忆,却未继续说出来。
秦臻道:“我到了这里怎么没有看见施庄主?”
施夫人苦笑道:“秦大侠请随我来。”便先走在前面带路,向大厅后走去,来到后院,走进一个十分雅致的厢房中,在一张木床上却端坐着一个锦衣老人,此刻他双目紧闭,双手交错平放于腿上,似乎在练功运气。
秦臻笑道:“施庄主?”那老人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像是根本就没听到。
施夫人点点头道:“他便是我的丈夫,可是……”
秦臻叹道:“难道施庄主有恙么?”
施夫人苦笑道:“这件事便是两年之前,玉袭在两年前过遵义,遇到那冷面儿丁峰。丁峰此人平时喜采花之时,奸淫无数无辜少女,而又杀人夺财。玉袭早想为天下除此大害,却不料此人极是狡诈阴邪,武功也不弱。玉袭将他制服后,却不小心被他暗算。玉袭大怒之下便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却见他身上落出一物,说也奇怪是一面小铜镜。玉袭出于好奇,便带回了山庄,身受重伤,但经调理却日渐好转。却不知为何对那小铜镜起了兴趣,每天躲在房内对着小铜镜研究。又一次竟将自己关了五六天,不许人进到房内。这五六天后,我见他都未进食。便很是担心,也顾不得那么多,弄开门便见玉袭在床上运气打坐,以为他是在习什么武功,叫了一下却未见任何动静,就这样一叫都怎么叫不醒他。这一过便过了两年,玉袭一天天消瘦变老,我们只是尽量多给他喂食一些东西,但他都不吃,也只能炖些汤了。玉袭自此便未在江湖中走动,上门求应之人都被我打发走了。渐渐地武林中人便很少到浮屠庄中来,因为他们来了之后都是失望而归。这次却受到众多武林人士的相请,说武林中有一事要请玉袭做主,来的人都是极富盛名之人,我知道事情严重,然而却未敢将玉袭的情况告诉他们,只好唯唯答应下来,不想叫众人失望。怎奈玉袭从来就没有醒过,这才想到秦大侠,希望能够助我们武林免去这场浩劫。”
秦臻听到后,却思索了一会道:“那面小铜镜现在在何处?”
施夫人道:“我不知道玉袭将它放在了何处。”
秦臻摇摇头道:“施前辈沉迷于那小小的铜镜。想必上头一定有不少的玄机。”
施夫人点点头道:“秦大侠说的不错,玉袭沉迷于铜镜的时候,有一天在屋子里大笑道,‘若能将这里面的奥义参透,恐怕剑魔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想那铜镜上定有什么高深武学,不然玉袭也不会这么说。”
秦臻道:“施前辈看来是痴迷武道,却陷之俞深,不能自拔,而最终自闭。”
施夫人道:“秦大侠难道知道怎样将玉袭弄醒?”
秦臻摇摇头道:“我虽知其中的缘故,但若要施前辈醒来却是要靠他自己。”
施夫人本来是喜出望外的,此刻心便又向地底一沉,满脸失望。
秦臻又道:“我想现在你应该告诉我,武林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浩劫?”
施夫人叹道:“难道秦大侠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秦臻摇摇头道:“我已经有很久未曾过问江湖中事了。”
施夫人吐了一口长气,面上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道:“秦大侠可听说过贵州红崖天书一事?”
秦臻一展折扇,笑道:“说也凑巧,秦某有一次过那里见识了一回。”
施夫人道:“红崖天书自古传说不一,不过大家都相信那里面肯定藏着宝藏的秘密。”
“宝藏?”秦臻眉头一紧,又道:“就算有宝藏又怎样?”
施夫人道:“天下英豪,草莽,谁不对宝藏动心?有的是想着百万家财,有的却想的是高深的武功秘籍,或是奇珍异宝。”
秦臻笑道:“那红崖天书诡异难测,纵是有也不过是人心中美好的想法而已了。”
施夫人道:“本来事情就那么简单的,可是秦大侠也许不知道江湖中传闻红崖天书已破。”
秦臻眉头又再次皱起,冷笑道:“是谁这样无聊?”
施夫人道:“听说是一个游方道士,一日过那里,挥笔一写在一张白纸上,然后挂在崖边,署名是南人。”
秦臻笑道:“难道就是因为这张纸,江湖人为之争斗?”
施夫人道:“能破解出红崖天书,那数行语言便像高深的武功一样,成了至宝了。”
秦臻道:“那天书的秘密都为人所知,怎么还要你争我抢?”
施夫人道:“可是发现这个秘密的并不只有一人,当时听说很多当地的人也看到了,而且大家正在研讨那话里的意思时,发生了一场惨剧。”
秦臻道:“听起来好像有人开始抢夺那张纸了?”
施夫人点头后便继续道:“当时不幸被一个贪心的人,刘西颂,一个中年的草莽,持着大斧,将当地的那些正围着那白纸看的十几个人一一劈死,夺了白纸而去。却不料却让一个小女孩逃了出去,就这样一传百百而千,渐渐大多的江湖朋友都知道了这事,故而你争我夺。正义之士夺之是为了防止高深武学落于恶人之手,为了不让到时候天下大乱。”
秦臻道:“那些正义的侠客想的的确不错,如果恶人一旦学得高深武学,用之作威作福,天下人不幸,苍生不幸,只不过……”
施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只不过那东西落于谁手天下英豪都不服,武林人士要强,故而也生事端,为之流血不少。而前不久就发生了飞鹰门灭门的惨案,虽然飞鹰门不是什么大帮大派,但也约百余人。而这百余人也因这张纸,一夜之间死于非命,飞鹰门横尸遍野,萧条冷清,然而天下的江湖人还在为那张纸苦苦的争斗。”
秦臻道:“所以那些人才找到了浮屠庄,希望施前辈能站出来平息这场风波?”
施夫人点点头道:“是的,他们都认为江湖中能得到这张纸的人就是玉袭了。”
秦臻笑道:“看来这张纸却是一个不祥之物,虽然能拥有它,但也得小心谨慎。”
施夫人道:“以玉袭的地位,保管这张纸,或是想要将那宝藏取出,天下人却没有人不服的。”
秦臻叹道:“可惜的是施前辈这个样子,绝无法为之做什么事。”
施夫人道:“所以我希望秦大侠能插手这件事,夺回那张纸,烧掉也好,还是自己拥有也好,反正从此不要落到江湖中就行。”
秦臻微笑道:“我岂会要什么宝藏高深的秘籍?若我得到一定还会送到浮屠庄,交由你们,其它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
施夫人道:“其实能知道了那秘密又何必要那张纸呢。”
秦臻笑道:“请你放心,秦某一定不会看里面的内容,只是我却没有办法让那些已经知道的人不知道。”
施夫人笑道:“秦大侠真会说笑,无论怎样,只要能平息这场风波其它的还在乎什么。”
秦臻摇着折扇道:“却不知现在知道那白纸去处的人是谁?”
施夫人道:“你可以去找天下之事无不知晓的‘寒浪生’白云天。”
“白云天?”秦臻笑道:“这个人似乎就没有一个特定的居所,成天到晚不见影子。”
施夫人道:“不过据我这几日来的打听,却发现他最近常常到陈南的临湖钓鱼,你如果这个时候去找应该还能找到。”
秦臻收起折扇笑道:“施夫人,在下告辞了。”说着便急急地走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浮屠庄。施夫人在后面喊道:“你怎么不留下来吃了饭再走,要走也该选匹好马走啊。”
秦臻没有回头,而且走的很快,转眼便不见。
“不用叫了,他早已走了很远了。”这时屋子里却有一个充沛有力的青年的声音。
施夫人笑道:“你怎么知道?”
这说话的人正是那个端坐在床上的老人,此刻他双目张开,笑意盈盈,“秦臻的武功现已差不多冠绝天下,来去如风,也见不怪。”
施夫人道:“你说这次他能不能找到白云天?”
那老人不言,缓缓地从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陈南是一座典型的富庶小镇,房屋也修的极有格调,况绿树鲜花,小湖轻舟,都别富情趣。而这陈南却距这浮屠山庄不远,秦臻一直向西走了一两个时辰便到了。
白云天,爱收罗天下异事,且所知者甚多,江湖中有什么大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这个人虽然知道的多,却是一个四处游荡之人,且我行我素,而且嗜好便是钓鱼,更奇怪的是,他钓鱼不用钩不用线而是将一根很长的竹竿沉入水中,两眼直瞪着竹竿。他认为的是一定能钓的到鱼,可是钓了这么多年一只鱼也没有钓到,倒是有一天一直螃蟹爬上了竹竿,他高兴的几个晚上都失眠。
这次到了陈南这个好地方,他发誓一定要钓到一只鱼,而且还要是一只大鱼,不然决计不会走。这一呆到这里已经有了半月,今天顶了一顶草帽,穿了一件布衣,坐在那湖边的青草上,半醒半睡地看着湖面。
却不知秦臻这个时候已走到了他的身后,只听秦臻笑道:“白兄好雅兴,在这里临溪钓鱼自得其乐。”
白云天却嘶哑地像一个老头的声音道:“年轻人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这老头子并不白。”
秦臻听后又道:“管你白还是黑,我知道你就是寒浪生。”
白云天此刻将头顶的草帽却向秦臻扔来,这草帽虽然很破,但在他手中却似一把暗器一样,飞旋而来。秦臻飞身而起,剑影几道,那个破草帽便成了粉尘。这个时候白云生便一窜,到了湖面,蜻蜓点水般想跑走。秦臻急忙紧随其后,一个人若能在水上奔跑,那么他的轻功一定不弱。况且秦臻与白云生已窜出了好几里,只听秦臻在后面笑道:“白兄为什么要跑?”
只听白云生在前面急急的道:“我本想今天能钓到一只大鱼,不想却钓上了一只王八。”
秦臻道:“能钓到一只王八也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