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吃。”

特助打开袋子，溢出了肉香，馋得将军狼吞虎咽地抓起就啃。特助心酸地看着他如此狼狈地吃东西，泪流而下。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将军呲牙笑道，“跟你说，我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等上峰的军队到了，我就可以重回将军府了。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待在那个人身边，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顺便制造个内斗什么的。”

将军侃侃而谈的样子像极了他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气概，果然他只适合打仗不适合政治。

“要是不来了呢？”特助指的是上峰的军队。

“不会！”将军咬下一口鸡肉，“我会等！日日夜夜等！我绝不会消沉下去。”

“我给你些钱，你去南方安定下来吧。”特助说，“南方的张将军会与你会合，他会接济你。林将军（特派员）只是霸占了北平而已，南方他还管不着。你去南方养精蓄锐，我等你归来。”

“这不为失个好办法。”将军同意了，“但是我走之前有个愿望，你能否满足我？”

“你还是不要见她了，你知道林将军他……”特助欲言又止，彼此心照不宣。

“就一次，远远望着也好。”将军恳求道，他已经很多天没洗澡，身上散发着恶臭。

“就你这样还指望见她？你还是快去南方，我们时日不多，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一次！”将军喋喋不休，不管特助再决绝，他仍不依不饶。

“好，就一次！我就让你看看，你器重过的特派员到底对你有多狠！”说到这特助也愤怒了。

将军并不上心特派员，一想到就要和章允涵见面了，心花怒放。

他在特助的帮助下换了一身行头，洋洋洒洒的很帅气。褪去身上的军人气概，他放在人群中也绝对是万人瞩目的。

“你这是带我去哪？”将军坐在车里看特助把车开向贫民窟，一头雾水。

“带你去见人啊。”特助无奈地说，“想不到吧？你以为章氏姐妹的身价会就此抬高？林将军在把你赶走的第二天就下令把她们驱逐到贫民窟了。说什么，妓女败坏风俗？那家夜总会被封了。”

“什么！”将军怒不可遏地捏紧拳锤着车门，“他懂什么？！”

“其实林将军也没说错吧。”特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他并不支持将军和章允涵在一起的。

“周峰……”这是将军这么多年来难得叫一回特助的名字，如此说者伤心听者陌生。

“林将军把藤野手下的公司收回来了，他在全面打击藤野，日本商会似乎站不住脚跟了。”

将军听得出，特助在叙述这些事的时候对特派员明显带着赞赏之意。

是啊，他在的时候日本人极其猖獗，现在他下台了，新官上任似乎比他要更称职些。

特助把车开进一个胡同，绕了几圈，才开始减缓车速。

这里是贫民窟的内部，这里的房子破旧不堪，滴水可漏，饱受日晒雨淋。

他在位的时候竟然没来这里面看看，他竟然不知道穷人的生活会如此艰辛。

“快点完事吧，我送你出去后你就别回来了。我们之间也不要联系。总之，我等你归来。”

一句等待，要几生几世才能换来？

将军热泪盈眶地点头，下车后朝那间仅用破布当门帘的茅草房子而去。

四周散发着恶臭，各种垃圾混合推在路边，无人清理也无人问津。

将军立足在破布门帘前，淹了下口水才伸出手掀开门帘。

一进门，便是空荡荡的屋舍，家徒四壁，屋顶空着好几排瓦片，阳光直射进来，恍晕了他的眼。

可惜这是一件空房，残缺的锅碗瓢盆凌乱地倒在地上，铺满了灰尘。

“你找谁？”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虚弱的女声，将军惊愕地转过身，望着比他矮很多的章允茵，眼泪汪汪得要放肆大哭了。

“小茵。”将军轻轻唤她，章允茵看清来者转身就跑了。

将军三步就追上了她，他顺着章允茵跑的方向，终于找到了她们的家。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流浪所吧？将军满目仅是萧条，心头漫开了心酸。

“允涵，允清？”将军抱着消瘦的章允茵走进屋子，他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章允涵。

她正在生火，身侧有个大白膜，为了让馍馍吃的有点味道，她觉得烤一下会更入味。

章允涵听到动静，抬眼望过来，她与将军立刻四目相对，但她很快就埋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快就流下来了。

将军把章允茵放下，走上去从身后抱住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将军声音发颤道。

章允涵想要挣脱他，将军却把她抱的更紧了。

“让你受苦了。”将军强行把章允涵转过来面对她，直视她已经疲惫不堪的眼眸，“我带你离开好吗？我不要你过这样的生活。”

章允涵的眼泪决堤了，却没有回应将军的话。

将军又环顾了四周颓废的景象，和倚在门边的章允茵，更加心疼了。

“不，你走吧。”章允涵推开他，这力气不足导致自己都差点摔倒。

将军扶着她，厉声道:“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我必须要把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