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摆钟已经敲响了十一点，特助送完章允清就回去了，泼辣娘子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

“房间不多，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章允清无奈地抱来章允茵的被子铺在床上。

“不必这么挤得，我可以睡涵姐的房间。”泼辣娘子反客为主地说。

章允清瞥了她一眼，说:“姐姐的房间不准任何人进去。”

“至于么……”泼辣娘子嘟囔着，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激怒了章允清。

“不过涵姐赚的钱不少，每天都会陪客人，为什么你们住这么简陋的房子？”泼辣娘子环顾了四周，家具陈设简直可以用简朴来形容。

听到“陪客人”，章允清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你不懂我大姐就不要乱说话。”

“怎么了？我就是好奇呀。”泼辣娘子似乎完全不会看脸色，故作无知的样子。

章允清只觉得一阵厌恶，把床铺好，一个人洗漱去了。

“妹妹你一直都在家里待着吗？”

泼辣娘子追在她身后问。

章允清点头。

“那多无聊呀，妹妹，我说你这么大了，也不需要涵姐照顾了，你可以出去找点活做，就当报答涵姐。”

章允清摇摇头，说:“大姐不让我工作，而且家里确实需要我。”

“又不是让你去外地。”泼辣娘子凑近她，“你也来我们夜总会吧，你长得这么漂亮，来了肯定是新生花魁。”

“不要！”章允清特别反感夜总会，她本来就心疼姐姐在夜总会工作，所以她更不会去踏着趟浑水。

“哎哟，别拒绝得这么决绝呀。”泼辣娘子说，“虽然夜总会有些复杂，但你也可以和涵姐一样，只唱歌不接别的活儿，接活儿非得两情相悦才行，如果有人强迫你，我们经理会亲自出马把那人赶走的。”

“我不愿意。”章允清洗了脸，梳了头，就回卧室了。

泼辣娘子仍不放弃。

“你这么漂亮天天待在家里岂不是浪费了你的颜值？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她说，“你不是经常跑到夜总会来看你姐姐吗？既然你这么担心她，就和她待在一起呀，互相有个照应，对彼此都好。”

章允清一声不响地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了。

“你要睡的时候就把灯关了。”她毫无温度地说，然后闭着眼睛不再回应泼辣娘子的任何话。

泼辣娘子看得出她在装睡，因为章允清长长的睫毛还在颤抖。

“晚安。”泼辣娘子关了灯。

这一整个巷子也就彻底安静了。

次日清晨，泼辣娘子要赶回虹轩等待被“翻牌”，临走时递给章允清一张名片，章允清凭借它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虹轩。

泼辣娘子走后，章允清把它当成废纸扔在了桌上。不屑一顾。

“呃……请问洗手间在哪？”

直到护士拉开病房里窗帘，章允涵才醒来。

章允茵已经退烧了，护士说她很快就会醒。

“出门左拐。”护士说。

章允涵道谢后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去了洗手间，却没想到将军正在洗手池洗脸！吓得章允涵精神都抖擞了。

她趁将军低着头洗脸看不到自己，赶紧溜进里面的厕所。

这间诊所的洗手间很小，男女厕所仅凭一面墙分隔开来，外面是公用的洗手池。但这并不用担心意外发生，谁也不会不知趣地在医院里搞事情。

章允涵这个厕所算是上了很久很久，心里叨叨着将军已经走了，然后壮着胆子出来了。

果真，将军不在。

她这才更加放心地对着墙上挂着的镜子洗漱打扮，因为没有涂胭脂水粉，她素颜起来的样子就缺少了舞台上的妩媚。反而更清纯了些许。

正转身，她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就这样挺好的，我喜欢。”将军慵懒地倚靠在门边上，嘴角扬起意犹未尽似的微笑。

章允涵平复了内心的波动，准备略身而过。

“小茵醒了，我带了早餐，我们一家子一起吃早餐吧。”

“噗——”章允涵听到“一家子”时差点没笑喷。

“咳咳，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啊，明天就是我生日会了，你再这样我们还怎么演下去？”将军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真的可以鼻子碰鼻子了，只要将军动作快点，就真的可以占章允涵的便宜了。

“知道了知道了。”章允涵红着脸推开将军，快步回到病房。

她感觉自己脸火辣辣的，喉咙也有些干渴似的。

“小茵，你喜欢我吗？”

将军后跟进来，就和章允茵搭讪了。

“嗯，喜欢。”章允茵诚恳地点头，嘴里还包着饺子。

将军目光一瞥，章允涵只顾着喂章允茵，她自己反倒未进一口。

于是他顺势拿过章允涵手里的小碗，示意章允涵吃饭他来喂。

“小茵，你喜不喜欢我和你大姐在一起呀？”将军憋着笑问。

章允涵立马严肃地瞪着章允茵，章允茵吓得不敢吱声。

“看着我，说。”将军知道章允涵在使坏，赶紧拿旁边病床上的枕头挡住章允茵盯着章允涵的视线。

章允涵颇为无奈地看着面前的枕头，只期待章允茵不要随便乱说。

“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