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珍珠正了正握枪的手,桃花也瞄准她,两边汹汹对峙着,正待自杀式的枪战爆发。杏花爬起来,又冲到两个人的中间,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头,“你们要开战,那就让我自己先死了,死了干净,就什么也不用管了。”犟牛脾气又上来了。
另一个“闷葫芦”看不下去了,也不管对方阵营的枪口是对着自己,激动地跑到阵营中间,叫嚣起来,“死!死!死!杀!杀!杀!你们都他酿的还是中国人吗???!!!烧你家房子的,杀死你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的,侵略你脚板低下踩着的黄土的,是他酿的日本鬼子,不是他酿的共产党,日本鬼子杀了多少中国人,你们该跟鬼子算这笔账,父母还没等着儿子尽点孝心,就在眼前被鬼子杀害了,妻儿成天介盼着你回家,却遭到了鬼子的糟蹋和残杀,千千万万兄弟姐妹死在鬼子枪下,如果你们还是中国人,就去跟日本人清算一笔笔血债,如果你们也要反过来杀中国人,你们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对方阵营许多人听到魏文凯这番激动的话,都有些动摇,握枪的手有些颤抖,有的已经放下了枪。
杏花脸上全是泪。“彭姐,求你了,这次,放他们走,要不然鬼子返回来,我们都得死!”
彭珍珠和彭富春交流了下眼色,看来今天还不是消灭他们的时机,鬼子说不定一会儿就会返回来全歼他们。
“你们走吧!看在杏花的面子上!”彭珍珠说。
“走!”张海生说,他们几个一边后退,一边警惕地观察着他们,以防他们背后放黑枪。杏花送了桃花他们短短一程。
走了几步,桃花又返回来,“杏花,跟我一起走!”
杏花摇摇头,“我杀了你们那么多人,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大姐,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姐了,我要留下来,继续走我的路,我们追求不一样,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能跟你并肩战斗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
桃花非常生气,也难过极了,“二妹,在我心里,你和樱花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爹娘被鬼子杀害了,我这个长姐理应照顾好你们三个,是我没照顾好你们,记住,给我留着这条命好好杀鬼子,任何时候,都浪子回头金不换,好好活着!”
“大姐,我明白!你保重!”
随即,桃花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两姐妹的中间划了一条线,又把树枝折成两段,痛心地重重扔在地上,嘶哑地说:“但是杏花,你还要给我记住,只要你还是国民党一天,杀了不该杀的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姐妹两就如同这条线和这根树枝,划地为界,折枝断情,我石桃花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咱们石家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他日若在战场上相逢,我定不会心慈手软,亲手手刃你!”说完,嘴唇还在颤抖,眼里的泪一直默默隐忍。
桃花走了以后,杏花回到彭珍珠阵营,彭珍珠自然要做一番安慰:“杏花,你选择了特工暗杀这条路,你就已经在亲人和职业上做了选择,我们就要誓死捍卫我们的荣誉,他日若再在战场上狭路相逢,决不能顾及儿女情长,杀人,是我们的职业,我们没有亲人!”
回去的路上,杏花反复心想,“没有亲人”这四个字,谁是没有亲人的呢,如果有一天彭珍珠不得不杀掉彭富春,她能下得了手杀死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吗?!她有些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