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秀子与她的两个助手离开西城门后,沿着街道往西走。在经过一家馒头店门时,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叫卖声:“馒头包子……香喷喷的馒头包子……好吃又便宜,一个铜板二十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山田秀子听后转身一看,只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店主蔡桂花站在店门口大声叫卖。顿时心生一计,拉着李大歪和松岛武夫躲进了馒头店后面的柴房里,让李大歪打开行李箱,然后蹲下身子翻找着什么。
李大歪和松岛武夫见状面面相觑,不知道山田尹子在翻找什么,又不敢多问。
这后,山田秀子从行李中翻出了一根竹子做的长笛,塞到李大歪怀里,让他到馒头店门口吹笛子。
李大歪听后差点没叫起来,他皱眉道:“头儿,我没读过书,粗人一个,这吹拉弹唱的活根本不上路,还是让松岛去吧,他最合适。”说罢把手中的笛子塞到松岛武夫怀里。
松岛武夫听后连忙把笛子推给李大歪,说:“我不行,你去。”
“不,不,你才貌双全,貌似潘安,是让女人倾心的料,你去最合适。”李大歪道。
“行了,都别推了。”山田秀怒道,转身摘下松岛武夫头上的帽子,说:“你笛子吹得不错,你去。”
虽然松岛武夫的专业是个医生,但他自幼喜欢抚弄中国的二胡和长笛。因此,山田秀子认定他是叼女店主人的最佳人选。
于是,松岛武夫手持长笛站在馒头店门外面,动作优雅地吹起了笛子。笛声悠扬,时而像高山流水,时而像万马奔腾,时而像静立在烟雨中的处子,在蒙蒙的细雨中,渲染着诗意的迷茫,带有淡淡的忧伤。演奏出的每一个音符都能挑动人的每一根神经,令人每个路过的行人听后都会忍不住为之一颤,顿足而立,就连馒头店周的四邻五舍也都为之停下手中的活,侧耳倾听,陶醉于中。
在每一曲结束后,便有人往松岛武夫脚下的帽子里丢钢板。
馒头店的女老板蔡桂花更是听得眼眶发热。
似乎是笛子勾起了蔡桂花的伤心事,想想自已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独守一间又破又旧连日常生活费用都支付不起的馒头店,生活凄苦,还经常因交不起税而遭受乡太保的欺凌。一想起这些,蔡桂花的心里难受得要命,但她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盖上蒸笼。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笛声停止了。蔡桂花抬头一看,见那吹笛子的年轻男子已经摘下墨镜正两眼定定地看着她,旁边的听众已经散去。
松岛武夫见女店主看着他出神,冲她浅浅一笑,然后动作优雅地俯下身子,捡起帽子,将里面的铜钱塞进裤兜里。
正要转身离去,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等一下!”回头一看,女店主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背后,手里捧着三个热腾腾的大馒头。
“先生,你的笛子吹得太好听了,简直把我感动得不想活了,我没有什么钱,就送你三个馒头吃吧!”蔡桂花满脸堆笑道。
松岛武夫听后顿了下,昨晚饿到现在了。肚子里正闹饥荒呢,便接过蔡桂花手中的馒头,狼吞虎咽地猛啃起来。
“慢慢吃,小心别咽着!”见男人那虎一般的狼狈吃相,蔡桂花拉着男人的手,说:“我看你是饿坏了,要不你进店来坐,我给倒点开水喝!”
“我,”松岛武夫欲言又止。
蔡桂花不等松岛武夫反应过来,就拉着他进店里,然后搬了块长木条椅,把他按到椅子上,说:“你坐着,我这就给你倒水去。”说罢扭着水桶腰走到灶前,提起一壶刚刚烧开的开水,倒了一碗,然后在上面放了点酱油和葱花油,端到松岛武夫面前,说:“喝吧,这是我自制的‘国际汤①’!”
“国际汤?”松岛武夫满怀好奇地端起桌上的开水,轻轻嗫了一口,果然是美味,连声夸道:“呦西!呦西!”
“要死?”不懂得日语的蔡桂花一听这话,满脸委屈,心想:我对他这么好,他却跟我说要死,难道他讨厌我?想到这里,蔡桂花满怀心思地端起放在桌上用纸卷好的烟支(烟草),点燃火,叼在嘴里,吞云吐雾地猛吸着。
松岛武夫填饱肚子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迭银票,彬彬有礼地摆到蔡桂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