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痴听到箫武韶突然说自己是被逐出师门的,脸上一惊,旋即笑道:“一位处处迷恋芸芸众生的痴僧,佛学岂是贫僧能待之地?贫僧当了不到半年的和尚,方丈便以贫僧六根不净,将贫僧赶出寺门了,贫僧虽然被扫地出门了,但却自认为自己还是僧人,因此仍以出家人自居。”
箫武韶道:“只要心中有佛,何必身在佛门?大师追求的是自我,也未必不是佛家的一种境界。”
学痴赞赏的看着箫武韶,道:“年轻人也是佛根十足,若是以后想遁入佛门,贫僧倒可以引荐。”说完看着床上的书卷,接着说道:“青灯黄卷,了却余生足矣。”
学痴和尚说完只见火炉上的水壶冒出热气,箫武韶知道是水烧开了,只见学痴将水壶掂下来,为箫武韶沏上茶水,说道:“天气寒冷,请喝一杯热茶暖身。”
箫武韶道谢,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顿觉身上暖和了许多。箫武韶放下茶杯问道:“不知这里是什么地界,离碧水城还有多远?”
学痴道:“这里已是邓州地界,离碧水城也不过几百里了。”
箫武韶心中高兴,想着自己离开碧水城十几年了,终于又回来了,可碧水城必竟是狼潭虎穴,不知有什么不可知的事情再等着自己?
箫武韶心中正想,忽听学痴道:“说了这么多话了,还不知施主的尊姓大名。”
箫武韶便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学痴,学痴听后久久不语,忽然说道:“施主和一人长的好像!”
箫武韶闻言心中一惊,不知学痴和尚怎么说出如此之话来,问道:“不知晚辈长的像谁?”
“镇国公!”
箫武韶心中大惊,自己虽是外孙,但长相却随了外公,难道学痴和尚认得外公?心中疑惑,心中又对这学痴和尚起疑,问道:“难道大师认识镇国公?”
学痴脸上显出一丝悲色,道:“碧水城谁人不认识镇国公,镇国公曾镇守边关二十年,手下猛将如云,有大恩于神梁国,可镇国公太想青史留名,锋芒毕露,只是后来被人冤杀而死,真是可惜。”
箫武韶听到‘冤杀’二字,心中一阵的难过,恨自己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冤杀外公,道:“不知学痴大师认为镇国公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呢?镇国公为何落得了一个被皇帝冤杀的下场?”
学痴一手拨弄着火炉中的炭火,一口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贫僧只说一件事便可知皇帝为何要杀镇国公了?当年神梁国龙御直侍卫统督卫羽伯、殿前司指挥使石卫青、兵马司正史杨业城、百战城大将李敬石都是镇国公一手带出来的,神梁国一朝的兵马都在镇国公手里,皇帝能睡安稳么?”
箫武韶闻言心中一惊,想着龙御直是箫天胤的皇宫内卫;殿前司指挥使掌管天下兵马;兵马司掌管天下兵器建造、战马培养;百战城位于神梁国边关,是抵御鹰鸠国侵略的最前线,常驻兵马不下二十万,这么一说来,天下的兵权确实在外公手里,可外公并无造反的理由啊!
学痴也看出了箫武韶脸上的疑惑,笑道:“外戚专权自古便有,祸害不小,但是遇到明主却是撞到刀子上,其中缘由箫施主可以好好想想。还有镇国公倒下以后,卫羽伯成了钦犯,石卫青被罢了兵权,四十岁不到就回家养老去了,杨业城由兵马司正史降为龙御直一名普通侍卫,还有一位大将李敬石,很惨,满门抄斩了。”学痴说完,一脸的悲色。
箫武韶听罢学痴之言,心中一惊吃惊不已,想着外公的死原来没那么简单,不但只是神鬼门陷害外公,还涉及到皇权之斗。
忽听学痴口中念一声阿弥陀佛,继续说道:“其实学痴也是尘世中的俗人,根本没有资格开导箫施主,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