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胡利来到了八虚幻境,愁着怎么去找兰台的住处,便躲在一棵树上偷听几名士兵的聊天。
其中有一个叫吴九郎的人,却是今天新来的,此人身材样貌和声音都与他自己相仿,他便仔细盯好了此人。
话说人有三急,其中有一急叫做尿急,这些守卫湖心亭子的士兵,当然不可能会是神仙。
既然不是神仙,那就是凡夫俗子,肉身俗体,自然免不了三急。
胡利来在树上猫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吴九郎的尿急。
那吴九郎大步跑进一处树丛,解下裤子,正在畅快淋漓,冷不防脖子上挨了狠狠的一下,立即软软倒于地上。
这一下自然是胡利来给的,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机会,便偷偷摸到这位正在撒尿的吴九郎的背后,狠狠的在他脖子上砍了一掌。
这一掌打的极重,直接把那人的颈椎都给打折了,这倒不是胡利来心狠,出手便要人性命,而是实在万不得已。
按照他的盘算,是要顶替此人进兵营的,若不彻底除了他,难免会留下后患。
他手脚利索的扒下那人的衣物,穿到自己身上,又飞快的在地上刨了个坑,把那位吴九郎给埋了,再用力把地面给踏平踩实,用些乱草枯枝盖了,这才晃晃悠悠的从树林中走出去。
到了先前吴九郎所处的位置站定了,充起吴九郎来。
他一开始忍不住心情有些紧张,生怕被人发现是冒牌货。
可是站了许久,并没有人怀疑他,便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又有一位身着青布衣裳的人从湖心亭子里走出来,这人胡利来却认识,非但认识,而且还与其交过手。
却是何人?竟然是那玄都城的伏威将军杨国虎。
一看见这个人,胡利来心中大是窘迫,怎的才换好衣裳冒充了士兵,竟然就碰上了这么个冤家对头。
这位杨国虎,早已没有了在玄都城时的飞扬跋扈之气,那一身的青衣,说明他在此地的地位并不高,八成是个跑腿的下人。
胡利来因为怕被他认出,并不敢拿正眼看他,只用眼角瞟着,同时把手紧紧捏住剑柄,只待他认出时,先一剑结果了他。
然而那杨国虎却见惯了这些士兵,根本不拿正眼来看他们,看样子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心事,只是愁眉不展,丝毫没有在意到这些士兵中竟有一位是自己的老冤家老对头。
直到他走出去老远,胡利来才松下了这口气,把手从剑柄上拿开。
他便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白色金属来,看样子应该是一块银子,这东西本是吴九郎的,此刻已经为他所有。
把银子捏在手中,他小步跑到那位张三面前,学着吴九郎的声音口气,小心笑着道:“张三哥,您家里明天办喜宴,我虽然有事去不了,但是礼却不能少的,这一点银子,就当做贺喜之礼了。”
说着他把银子递过去,那张三便笑眯眯的伸手接过,说道:“吴老弟,你果然是个上路的人,哥几个刚才还说你木讷愚钝,我就说你一定不是那样的人,你这礼物,我收下了。不过明天这顿酒,你无论如何是一定要来喝的,千万要给当哥哥的一个面子。”
胡利来来陪着笑脸道:“既然张三哥都这么说了,小弟要是不去府上讨这杯酒喝,岂不是显得太不识抬举了。您放心,明天一定到府上相扰。”
那边王四插话道:“我就说嘛,听闻你家中就一个瞎了眼的老母亲,明天能有什么事情,要白白误了张三哥的喜酒,想是不舍得的那点银子,这会子想通了,也还来得及。”
胡利来又对王四道:“那是,那是,王四哥教训的是,是小弟一时糊涂。”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想到那吴九郎家中只有一个瞎了眼的老母亲,难免大有自责之意,悔不该下手过重要了他的性命,如此一来,让他家中失明的老母亲由何人照管?
有心去看望吧,他也不知道吴九郎家在何处,又不方便向这些人去打听,毕竟他现在就是吴九郎,岂有不知道自己家住何处的道理?
虽然暗暗着急,也是无可奈何。
众人在此地大约又站了两个小时的岗,终于有一般打扮的另外几名士兵前来接替,这是两队士兵换岗。
交完了岗,张三说道:“咱们先回营去点卯,点完了卯,便同去万花楼吃酒。”
所谓点卯,就是打卡签到的意思,这些差兵在此站岗,交完岗后要去营中签个到,证明今日没有脱班。
胡利来自然是跟在他们后面走的,穿过一片树林,从山坳进去,在三座山的中间位置,建有一大片房屋建筑,看规模,虽然不算是太大,但是也颇有些气象,大约相当于一个小镇大小。
一行人走到一处建筑门前,胡利来抬头望去,门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上面书着“铁卫”两个字,便知道这里是兵营了。
张三王四等人走进去,到了一张红漆的方桌边,那桌子上面摆着纸簿,大家伙翻开来,用一旁的毛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些人文化显然不高,写出来的字也丑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