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主人,总应该说出一点歉意。
于是蒲星双拳一抱,道:“在下误闯……”
他一语未落,那名锦衣老者忽然双膝一屈,噗的一声跪了下去,不仅如此,他还老泪纵横的哽咽着道:“老奴伊敖叩见主人……”
蒲星大吃一惊,急忙扶起锦衣老者道:“快起来,老人家,在下无意闯来此间,怎么会是你的主人?”
伊敖白眉一扬,清癯的面额上堆起一层难以自制的喜悦之色:“错不了,主人,请起驾祭坛,接受本门弟子朝拜。”
蒲星道:“老人家一定认错人了,在下姓蒲名星,只是一个浪迹江湖的武林未学罢了。”
伊敖道:“主人的一切过去老奴已尽皆知道。唉!老奴受老主人的遗命,看守这座罗天洞府,专待主人到来,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总算天道好还,终于让老奴见到主人了。”
他似乎在追忆着往事,那清癯的面额之上,是一脸虔敬孺慕肃穆之色。
由伊敖的表情而言,他绝不是认错了人,更不会是痴人说梦,但如果是说蒲星当真是这座“罗天洞府”的主人,他说甚么也不会相信。
于是,他再度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人家能不能说个明白?”
伊敖长长一吁道:“本门弟子盼望主人,有如大旱之望云霓,主人请先到祭坛,一切详情,老奴自会当众说明。”
蒲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伊敖前往祭坛再说。
他将手中的刀插回兵器架上,随着伊敖回到那悬挂五帧人像的所在。
此时祭坛之内已肃立着近百名男女弟子,黑压压一片人潮,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伊敖恭请蒲星立于香案之前,立有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黄衣少女,捧来三束沉香,道:“请府主上香。”
“上香?”如何一个上法?
国有国法,派有派规,罗天府中,究竟是怎样一个礼节?
就现况推想,那五帧悬挂的人像,必然是罗天府的祖师或尊长了。
对祖师尊长上香,自然应该跪拜。
反正礼多人不怪,于是,他接过黄瑛少女手中的馨香,毫不犹豫的跪拜下去,他身后所有的本门弟子也跟着礼拜如仪。
拜罢起身,仍由黄衣少女将沉香插入香炉之内,一个隆重而简单的祭祖仪式于焉告成。
此时一名青衣少年搬来一张虎皮交椅,放置于香案之前,再向蒲星躬身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伊邀举手相邀道:“主人请坐……”
蒲星道:“在下不敢如此托大,老人家还是将实情说个明白吧?”
伊敖长长一吁道:“本门始祖地藏先生玉雕翎自二百年前创立‘罗天府’以习武强身陶冶性情为宗旨,故‘罗天府’从不涉足江湖,过问武林是非……”
蒲星道:“但……在下曾闻说……”
伊敖神色一暗道:“主人是听说祖师鬼影子及老主人幻影洞主的往事了?
唉!这实在是本门的不幸,罗天府数百年的不朽基业,几乎因此而一蹶不振……”
一顿,接道:“本门武功大致可分三类,一是天罗刀,二是无弦弓,三是止境真解。”
蒲星啊了一声道:“原来无弦弓及止境真解均由本门传出。”
伊敖一叹道:“不是传出,是本门不幸,被不肖弟子盗出而已。”
蒲星道:“有这等事?”
伊敖指着第二帧画道:“在本门第二代府主之时,收有三位弟子,大弟子神龙子于云凡,二弟子鬼影子风无垠,三弟子人圣子雷元和,鬼影子风无垠就是继承衣钵的第三代门主。
“唉!不幸的事就发生在二代府主宣布三代府主继承道统的当夜……”
蒲星对伊敖的描述,顿感心情紧张起来,坛中近百弟子也心神大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泛出焦急之色。
伊敖喟叹道:“于云凡因未能继承祖师衣钵,竟心生叛逆,与雷元和勾结,于祖师爷打坐入定之时弑师夺宝,将无弦弓和止境真解两项绝学武功盗走。”
蒲星怒道:“好毒的贼子,居然敢逆师灭伦,做下这等天理不容的恶事。”
伊敖续道:“这两人得手,便逃得不知去向了,鬼影子祖师受老祖师遗命,誓要追回失宝,讨除奸贼。”
蒲星道:“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