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寒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抬头，就是一张泪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惊得官差都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可真的是什么都还没有做啊，就哭成这样……

“啧啧，哭得可真够惨的。”

“是啊，要是没有泼天的心酸是哭不成这样的！”

围观的百姓看着这哭成这样的阵仗，一个没忍住，也没顾上有官差在，就忍不住议论开了。

卫小寒眨了眨如同掉了线一般的眼泪，泪眼模糊，勉强看清楚了卫青山的位置，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卫青山的面前，扑通一跪，“祖父，孙儿对不起你，对不起爹！”

卫青山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处白布盖着的地方，“那是你爹？”

卫青山这会儿脚都是虚晃着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儿子，卫小寒的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就是这尸骨恐怕都已经烂了……

“呕——”卫青山光是想着，就忍不住犯恶心，然后，就呕了出来。

“祖父，祖父，你怎么了？”卫小寒扑上来，就抱着卫青山的大腿不松开，卫青山本就是腿软，被卫小寒这么一扑，也瘫坐在地上。

“祖父，你可别吓孙儿啊，祖父，我已经没了爹了，我不能再没有祖父啊！祖父，你别丢下孙儿一个人啊！祖父，你要是没了，孙儿也不活了！”一声声地深情呼唤，声泪俱下，围观的妇人们心软不已，皆是偷偷地抹着眼泪。

这世道原本就不太平，不少的妇人都经历了生死离别，见着这么一场景，再也没有忍住，一个个地都哭出了声。

就是其中的一个官差也忍不住偷偷地抹眼泪。

领头的官差低声喝止道：“哭什么哭！”

“我也想起了我爹，我爹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娘已经托人送去了十几封家书，都没有半封回信……呜呜——”

这场面，一下子哭声一片。

领头的官差一看这样子下去，可就乱了套了。“都给我住嘴！再哭哭啼啼的，一个个都抓进牢里去！”

一句暴呵，果然止住了哭声。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尸体是不是假的？”领头的官差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去，找大夫来！”

卫青山一听这话，这才回过神来，这尸体可能是找人假扮的？

怎么办，等大夫一来，可不是真的要露了泄了。那么他们祖孙俩可能真的要被抓进牢里去了？

卫小寒轻轻地捏了捏卫青山的手，“祖父，你可不能出事啊。爹走之前，还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

卫青山灵光一闪，福如心至。“小寒啊，是祖父连累了你啊，要不是因为祖父病了，你爹也不会连下葬的银子都拿出来，你也不会要在这里卖身葬父了！都是祖父的错啊，老天啊，你怎么不一道雷劈死我啊！”

轰隆——卫青山的嚎声曳然而止。

卫青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看天色，明明是青天白日，也不知道这一声雷声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