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邦自扇坠带着顾凉瓷走后，就坐在桌案边饮茶。料想只是换身衣裳，片刻便归。

谁知他一壶茶喝的干干净净了，二人竟还未归来。此时也已经饥肠辘辘了，小丫头来报了几次，问要不要摆饭？

他都一律说再等等，先温着。仿佛对他们何时回来胸有成竹，实则自己也急的不行。

实在等不下去了，便一个人出来，沉步往后面来。方走了没多久，远远瞧见了扇坠和一个小丫头。

没有声张，只靠近些，便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当下便知顾凉瓷是被牡丹绊住了脚步，他知道顾凉瓷是女子，可别人不知，只道她是乱闯。

见扇坠带着小丫头往牡丹那儿去，便悄悄跟上去。幸好没有别的下人看到，不然还当自家老爷有什么怪癖。

扇坠进院子和顾凉瓷说话时，程安邦躲在院门口，把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待到扇坠和顾凉瓷出来后，程安邦看着她们走远，闪身进了院子。

牡丹还站在原地失神，她这么闹，不过就是希望老爷能来看看她，谁知扇坠那个小丫头竟然这么给自己没脸。

“瞧你厉害的样子，不过是个丫头，也能来我院子里指手画脚的，不就是欺负老爷不来看我？等得了空儿我去禀告老爷，瞧不给你好看。”

“何用得了空儿？现在大可以禀告，有何事想告与我？”

牡丹定睛一瞧，瞧见程安邦，还道是做梦，揉了揉眼睛，才惊呼道：“哎呀，老爷来了，奴家有失远迎，还望老爷恕罪。”

靠近了几步，对她的穿着打扮并不惊讶：“起来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大可不必这样。”

一直在被顾凉瓷和扇坠教训，牡丹如今听得程安邦的一句话，心里已溃不成军。

其实她是个极美的人儿，只是这穿着打扮是自小便被教习坊的嬷嬷教育的。她很小便开始做准备，为进贡做准备。贡品就是她，还有她那一百多个同命运的姐妹。

她已然是顶幸运的，程安邦虽然不喜欢她，也时常不来看望她，但吃穿都不克扣，即使她闹出什么事儿来，他都一笑而过。

“奴家还道……老爷不会……再来了。”

距上次见到程安邦，已经过去了一个季度，就连迁官路上，她都不曾见到程安邦。

只因上次她闹的太大，那个小丫头本就有恶疾未报，她知道后，便命人抬出去扔了。

程安邦知道后大怒，立马派人去把人拉回来。结果到那儿一看，人早已没了气。

虽也是那小丫头自己耽误了病情，但程安邦还是生气，气牡丹不顾大局，只顾自己心里痛快太过自私。

可不自私怎么办呢？

小时候在教习坊里，你若是处处忍让、不争不抢，那你便要饿着肚子、被人欺负。只有处处争先，才能保护好自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