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歌……朕不会让你好过!”楚铭轩黑眸骤凛,陡然咆哮,拽起皇袍暴戾离开。
“皇……”那一刻,董璇芯身体顺间空虚,待其睁眸之时,楚铭轩早已离开熹宸宫。秋水阴眸漫起一抹阴霾,冷的让人心寒彻骨,董璇芯攥着锦被的手渐渐收紧,是她小看凤倾歌也高估了楚铭轩!看来就算凤倾歌离开皇宫,她依旧是自己心底的刺,拔之后快。
幽冥宫内,夜明珠的昏黄衬出正殿的冰冷,无情束手而立,黑袍无风而动,煞是惊悚骇人。
“回禀宫主,凤倾歌伤势无碍,如今已被楚怀袖接到齐王府,暂时没有回来的意思,月儿要不要找个机会混进齐王府?”洛月儿恭敬跪于殿前,神色肃然。
“少安毋躁,凤倾歌一定会想办法回到皇宫,你只需蛰伏清宫便可。”低戈的声音寒蛰如冰,银制面具永远似冰封般看不出那下面的喜怒哀乐。
“月儿遵命。”待洛月儿退下,媚娘一身绿装摇曳着走入正殿。
“宫主就那么笃定凤倾歌会找机会回到皇宫么?”娇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质疑,媚娘行至无情身侧停了下来,柔美的眸子不时瞥向那张面具。自入幽冥宫,她还未见过面具下面的那张脸,人都有好奇心,若可以,她当真想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男子的真实面目。不过这只是幻想,媚娘很清楚幽冥宫主的武功深不可测,非她所能及。
“凤倾歌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活着的意义就是复仇。”对于这点,无情从来没有怀疑过。
“如此说媚娘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那个楚怀袖似从天而降,媚娘所能查到的,只有他十年前自南越皇城离开,回到封地之后此人就再未露面,就算处理封地政务,亦是由大臣代劳。”媚娘据实禀报。
“楚怀袖……这个人由本宫主亲自去查,你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凤倾歌,在大事未成之前,不可让她有性命之舆。”冰冷的声音幽暗如潭,媚娘微微颌首,眼底抹过一道精光,在顾子兮真正爱上凤倾歌之前,她一定要死。
昏黄的烛光在微光中几欲熄灭,檀木燃起的香烟飘飘袅袅弥漫在整间屋子。
“不要……母亲!父亲……为什么我还活着,等等我……”低泣声伴着呓语颤抖而出,床榻上,凤倾歌额头渗满汗水,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苍白的面颊上,柳眉紧蹙,双手紧紧攥着锦被,她不停的摇头,却无法阻止睡梦中的恐惧。
漆黑的夜,那抹身影孤傲立在窗外的柳树上,风吹起长袍发出猎猎的声响,深邃的眼,如黑晶石般发出幽幽寒光,没有看到预料中的颠鸾倒凤,楚铭轩疯狂弑杀的心在这一刻渐渐平复。
凤倾歌,为什么你还活着?你在向朕挑衅吗?让你多活三年是朕的恩典!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口中的毒液!你该感恩!知道吗凤倾歌!该感恩!
柳枝应声而断,楚铭轩微眯起深邃的眸,薄唇紧抿一线,透过窗棂,他分明看到那张明艳的容颜憔悴的只剩下一片惨白,可这不是他的错!他一直坚持。忍住更近一步的冲动,楚铭轩终消失在黑暗里。
“看来帝王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无情,媚娘还真是诧异在这里会遇到楚铭轩呢,不知道神医会不会很失望?”阴柔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揶揄,媚娘侧立在那抹紫裳身边,眼中灼灼光芒被月光隐去大半。
“很难想象她承受的那些换作他人会不会承受得住……”原本的心动,如今的心痛,顾子兮静静站在那里,月光初华衬的他宛如月中神仙,华贵清冷,缥缈的让人无法触及。
“神医若是心疼,大可带着她远走高飞,何必在这里独自伤怀!”媚娘的声音变了音调,她怨顾子兮永远看不到她眼中的真情。她恨凤倾歌这么轻易可以得到顾子兮的垂青。妒火仿佛藤蔓一样狂长,将她的心包裹的密不透风。
带她离开?顾子兮平静的心激起丝丝涟漪,是呵,她的重生不该只有复仇,如果她愿意,自己可以给她不一样的人生,只是,她真的能放下心底的怨念么。
“你真的想带她离开?顾子兮,你亲眼看到她面对自己父母身首异处时的悲愤,你觉得她会跟你走吗!”心,有片刻的彷徨,媚娘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没有回应,甚至没看媚娘一眼,顾子兮点足跃起,没入夜色。如果凤倾歌愿意,他会毫不犹豫带她离开,如果她不愿意,自己唯有守候……
翌日清晨,凤倾歌直到午时方才醒过来,房间并不陌生,她曾在这里住过一夜,看着桌上的膳食,凤倾歌吃力掀起锦被,伤口仍未愈合,每动一下都会带来撕扯的痛。
“美人还真是贪睡呢,本王正想命人将这些膳食拿回厨房热一下。”妖娆的红裳,魅惑的嗓音,楚怀袖的出现让整个房间顿生华彩。
“王爷收留倾歌就不怕引火烧身么?”凤倾歌玉手捂住胸口,气若游丝,苍白的脸依旧毫无血色,一夜的时间,凤倾歌的伤似比之前更重。
“如果女人要背负狐媚的过错,那男人该背负怎么样的罪名呢?”楚怀袖薄唇轻抿,瘦削的下颚扬起一个极为完美的弧度。多么真理的一句话啊,是男人造就了狐媚,到最后,只用‘狐媚’两个字便将所有罪名洗刷的一干二净。
凤倾歌愕然抬眸,随即苦笑。世人皆醉,难得有人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