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天下归依!
不就是一副画嘛,不就是几只鸟嘛,犯的着看这么久!
安歌都已经在御书房门外探了两次了,她使眼色让安歌再出去玩会儿,安歌听话的又跑了出去。
宴华年仍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墙上那副《百鸟朝凤图》,她随手搁下手里的书,冷哼了声道:“就没见你看着我有那么好的兴致!”
他终于有了些反应,却仍是目不斜视:“我看你的时候,你不知道。”
她“啧啧”两声,也凑过去观察了半天,那树下的凤凰的确是栩栩如生,那些千姿百态的鸟儿也的确是活灵活现,可这是她能解释出的全部意境了,难不成他还在看其他东西?
“哎——”她甩甩手,原地小踱了两圈,边走边说,“这些人就是知道你爱画,专挑你的软肋来讨好献媚,这种人啊——要不得!”
“人是要不得,这画可是好得很!”他目光流连,满是赞叹之音。
“哟!”她扭头,扬眉,“难得听你这样子夸呀,那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了!”又仔细瞄了一眼那幅画。
他终于没有再看那幅画,转而一把拉住她,责问:“刚才说什么?我的软肋,嗯?”
他稍一严肃,就有一股威慑力极自然的跑了出来,她打了个冷颤:“我说……错了么?”
“给你个机会改口,什么才是我的软肋,嗯?”他有了些笑意。
她心里一松,抿笑摇头。
他在她下巴上捏了下,眼底的笑里夹着责溺:“你心里知道,可就是不说,你这气人的!”
洛三躬身进来,口里低声道:“皇上,司徒先生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请!”宴华年随口应了下,见有人来她识相的想要离开,他却不冷不热的抛下句,“留下,见见他!”
嗯?她心生疑惑,他第一次主动让她见一个人,这个司徒……难道是,司徒蓟,他的老师!
她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有种丑妇见公婆的惧怯感,求助似的望了他一眼。
他视线只在她脸上一掠,随即不动声色的把她拉到书桌后,自己坐下,让她守在身边。
内屋门上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前面那个年纪稍大的该是司徒蓟了,与她想象中的简直天差地别,只见他头绾了一个简单的男髻,胡子拖得老长,身上的衣着也是十分普通一般。知道才说他是皇帝以前的老师,琴妃的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西开茶坊的老头子呢!
只不过这仅限于外表而言,等那司徒蓟一开口,恭敬但那份骄傲不失:“鄙人拜见皇上!”举手投足之间竟是有着超凡脱俗的风雅倜傥之气!
她心里感概,不愧是宴华年的老师,转念一想,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那这个司徒蓟哪里能是个省油的灯?
这胡乱想着,司徒蓟那双炯炯有神像雄鹰般的老眼便朝她看了过来,她局促,也不知该怎样回应,只浅浅颔了下巴。
这头宴华年破天荒的开始拉起家长里短,着实令她有些咋舌,认识他这么这么久,还不知从他那张嘴里还能说出这样子的话来,心里竟又生起一份莫名的妒意!
正低头骂自己不应该,连一个老头子的醋都吃,此时总觉前方有种危险信号越打越响,像是某人的目光,她不敢抬头,怕又是那个司徒蓟,可是他正与宴华年说的热闹呢,哪里有时间看她……
她缓缓抬眼,心里咯噔一跳,等完全反应过来时,已是张嘴噫呼,惊愕地按着心口。
宴华年与司徒蓟同时停下,朝她望来,“不舒服?”宴华年捏捏她的手。
她面色极为不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我先告退!”
在她福身开走的时候,司徒蓟有意无意的瞥了她一眼,便朝身后人一摊手道:“这是长生!”
那人立即上前展袍大跪,高声道:“孟长生拜见皇上!”
她加快脚步终于走出那间书房,扶在走廊的柱子上大口喘气,心里不停问为什么?为什么是他?纵使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也绝不会对她不利,还是说,她本就信错了人?
心悸纳闷,身后却传来一声低笑,耳熟得紧,她尽量稳住心绪,朝一旁走去,刻意避开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奴才。
“看来我没有认错人!”他果然跟了上来,与她的紧张相比,他显得分外轻松自然。
她倏地转身,冷声冷气的道:“胡和鲁!你怎么会在这儿?”
“欸——”他摆手,嘴里咂咂两声,然后双手叠抱揖礼,“在下孟长生,见过娘娘!”
她翻了个白眼,别过目光。
他与从前有些一样,又有很多不一样,只是那说话的语气仍是让人猜不准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赞叹的笑了笑,道:“原来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简单,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当初克利的大汗被你勾得三魂七魄都没了,现在……哎哟!居然是大宴国的天子皇帝,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把你带上,要不然现在我该是何等地位了?呵呵!”
“当初!”她一个横眼朝他瞪去,咬牙道,“当初我为你二人两次从鬼门关闯了回来,可是你呢?你说的倾力相报就是在晚上拿了把刀闯进我屋里架我脖子上?”她说着开始吼了起来,愤怒得难以抑制。
“我杀你了么?”他漫不经心地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