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美的画面啊!”吴姐连声赞叹。
矮小的厨房顶下,罗定微弓脊背,长手长腿几乎伸展不开。我深吸一口气,质疑地看着吴姐:“您不觉得这画面太不和谐了么?”
虽然桑爸的围裙重见天日的确让我一阵恍惚,可眼前的画面我还是消化不了。那双白净修长的手指似乎更适合放在电脑键盘上,钢琴上……或者只是优雅地弹弹烟灰。
就算要下厨,也应该是出现在电视屏幕里那种优雅宽敞的厨房里,揽住正在煎牛排的美女。总之,这双手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吴姐馄饨的小厨房里。
“胡说什么!现在可是和谐社会!”吴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头:“好好把握!”
“……”脑袋缩了一下。环视了好半天,我无奈地指着窗外的车:“人家是来拿车的。”
“拿车用得着等上一个多小时,还留下来做饭么?”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吴姐,我给你唱首歌吧!”
吴姐皱着眉头不说话,我就唱了:“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我说:“那什么……心血来潮!一个意思。”
吴姐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摔下一句:“桑小羽,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便挤进小厨房打下手去了,而我只能退居到店铺中的板凳上。
半开放式的小厨房里,立刻多了一种母慈子爱的和谐感。可是,难道我又错觉了么?没有记错的话,那里站着的明明是我妈啊!
吴姐奇迹般地多吃了一碗饭。
看到她添饭,我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要知道,在长干里的一帮小老太太里,吴姐绝对算得上风姿绰约。而她的风姿绰约除了归功于广场舞,还有一半就得归功于她从来不吃第二碗——无论多么美味的食物。
我拿起筷子,警钟似的在碗边一阵猛敲。
结局是我的亲娘直接忽略我善意和嫉妒相混的警告,亲热地和那个罗定坐在一张饭桌上,畅谈人生。
吴姐说:“会烧饭的男人不多,烧得这么好的更是难得!”说完一个劲地盯着我看。
从民以食为天的角度来考虑,眼下找一位既能上得厅堂,又能下得厨房的相公,似乎的确是我目前的当务之急。可是对面这个人……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除了把脸深深埋在碗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表情。
不愧是吴姐,伸脚踢我的同时,脸上居然还能挂着慈母特有的笑容:“小羽,你说罗总监的手艺怎么样?”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慈母……我只好抬起头,认真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三菜一汤,含着一嘴饭连声说:“好!很好!非常好!”
如此简洁、直白、感情逐层递增的褒奖却压根没能让吴姐满意,一记凌厉的眼刀后,吴姐彻底放弃了我,独自扛起热情待客的大旗:“罗总监,你这么能干,真是难得!”
“算不上能干,一个人生活,做饭只能算是生存的基本技能。”
“哦?你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是”或者“不是”,随便选择一个,就可以回答。罗定却意外地卡住了,微蹙的眉头不禁让我想起学生时代,历届挑战数学难题久不得解的数学课代表。
只可惜细数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历任数学课代表中也没有哪一位能出落到如此惊人姿色。当然,如果数学课代表们都顶着这样一副绝世姿容,估计数学这门课也不会让那么多姑娘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