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玎和徐怀旧每天以电话或短信联系,每星期见一次,像大多数上班族未能厮守的情侣一样,八小时内各有各的圈子,似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只有每天到了聊天时刻,心里才只属于彼此。
丁玎以为日子就这样下去,倒也挺甜蜜满足。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越来越熟悉,使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以前爱看的书不看了,上课也往往不能集中精神,总想着跟他去哪里玩,或只要静静呆在他身边就足够。
丁玎的圈子是徐怀旧已经经历过了熟悉的,而他的圈子却是她现阶段渴望了解的。她迫不及待的想了解社会,了解他的工作,感受他每天的心情。
人的一生中,不同时段会遇到不同的人,也会爱上很多人,而每一段付出了真心实意的爱,都能像初恋一样令人悸动,令人弱智般回到婴孩的单纯和依赖,所以爱不但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老或消失,还会使人充满激情越来越年轻。
徐怀旧约丁玎见面常常在晚上,他下班后在老地方等她坐半小时巴士过去然后一起吃饭,饭后去K歌或散步。
他总会随身带着小礼物,像波板糖、小布娃娃、小贝壳及玫瑰花等等,在她到来时,不经意的递到她面前,说是哪个同事给的或路过哪个士多随手买的,装作只是借花献佛而已,把一桩浪漫的事表达得完全不着痕迹。
每当这时,丁玎总是非常开心地接过来,她才不追究来源,只要是徐怀旧给的,她就非常珍惜。
于是宿舍里她的书桌空间越来越窄,从桌面到抽屉,物种越来越丰富,甚至连波板糖的彩色包装纸,也拿来结成了幸运星和千纸鹤装进透明瓶子里供欣赏。
波板糖的塑料柄绑上丝带打上蝴蝶结做了花杆,上面托着那些她舍不得扔弃的干枯了的玫瑰花,一枝枝插在小布娃娃身上。
她还把那些玫瑰花枝散落的叶子收进书页夹平,然后配上自己手画的书签再贴上剪纸花过塑制成干花照片。
贝壳呢,则通过胶水与彩色笔的结合,变身一只只精致的小鸟伏在书桌上栩栩如生。
她的这个小角落,完全是一个鸟语花香诗情画意的世界,令室友艳羡不已,她们觉得恋爱能谈成这样,也不枉此生了。
更夸张的是,原本就有男朋友的则把男朋友叫来参观学习,学不来就以分手威胁。
没有男朋友的也照着这个去重新定择偶标准。
曾几何时,只有丁玎羡慕她们,此刻却反过来被她们羡慕。女孩子这种攀比心理有时真的可怕又可爱。
徐怀旧给的浪漫,在丁玎心里并不止递出礼物那一刻,而是她用心珍藏着他的心意并尽量延长保存期的这个过程。
她觉得用心去珍惜他给的东西,就像用心去呵护彼此的感情,这是她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也是除了学习外的全部。
每天下课前她做的最专注的一件事,不是去吃饭,而是紧盯手机,生怕错过他任何一通电话或一条短信,她太渴望太贪婪收集更多这些浪漫的时刻了。
丁玎常常像个贴身秘书般跟在徐怀旧身后去和他的朋友吃饭,因此她所见的人物多是公务员、私企老板,他们有的年龄和徐怀旧相仿,有的甚至可以当她的爸爸,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她的喜爱,常常说笑话逗她开心。
“我喜欢你的清纯可爱,但这也成了我吃醋的源头,因为总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这是在一次饭桌上,几个大男人把丁玎逗得开怀大笑,徐怀旧煞风景地咬着她耳朵抗议。
然而丁玎却像受到鼓励般更加开心,看着徐怀旧那黑着的脸,有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丁玎乐于和徐怀旧的朋友们在一起,听他们羽扇纶巾谈笑风生才发现社会上的事情真的精彩到她无法想象:吃从来没吃过的特色野味,才知道美食真是一种享受;去以前未去过的都市桃源,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徐怀旧毕业已十年,但他额头饱满皮肤红润,加上喜欢运动,常常穿着运动休闲装,外表看起来十分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他的朋友们都是一些比较开朗好开玩笑的人,比如口口声声的说他和丁玎是金童玉女兼郎才女貌,话锋一转却突然化身坏人,要把他们拆散分别介绍给自己的亲戚,所谓肥水不外流,更甚至是自己的不但不肯给予,别人的也要索取回来。
丁玎常常感慨,有这样一群猪朋狗友是福也是祸啊。
与日俱增的了解,让徐怀旧和丁玎之间不用很多的言语就能知道对方想什么,要什么。
只要徐怀旧想见她,她就从来不会拒绝,就像母亲没法拒绝要糖的孩子。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就像皇帝的宠妃,时刻恭迎着圣上的驾临。
丁玎有一次无聊时曾问:“我想问个你第一次约我见面时就疑惑的问题,就你们的背景和经历可以认识各层次的人,怎么会想见学生?”
“不是这样说的,朋友嘛,是不分年龄和层次的,合得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