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各睡一边好吗?你睡右边。”
可能是看出了丁玎杵在床边犹豫,已躺下的徐怀旧刻意表达得很清楚并下意识的往左边挪了挪,同时还掀开了右边的被子。
那是多么柔软的床,多么温暖的被窝,就这么向她敞开着,最要命的是这被窝里还有能令她心醉的气息和想触碰的肌肤。
丁玎想起小时候家里装糖的罐子,是透明的,里面常常装着五颜六色的各种形状的糖,却总被放置在最高处,爸爸每天只给她一颗,还是在不定的时间点。
在很长一段童年印记里,这是爸爸特意为她设的家庭课题。
后来长大后,她已经有能力买各种各样的糖。当然,这时她已经不再喜欢吃糖,爸爸才告诉她,小时候把糖放在她能看得到却够不着的地方其实是要培养她抵抗诱惑的能力,而每天给一颗是要让她保持对美好的盼头。至于不定时间点,除了要给她惊喜外,还有就是要让她不要终日只沉醉在一件事情上。
多年来,丁玎的确抵抗住了很多诱惑,可唯独在这一件事情上,她似乎无能为力。
爸爸也没有告诉她,这世上比糖还甜的东西,是心仪的男人的怀抱。
虽然从进门那刻起,她就知道,今夜,要跟徐怀旧同床共枕了,就在这张宽阔的大床上,但当他真的向她敞开怀抱时,她还是一愣。
“我的裤脚还湿呢。”好半天丁玎才艰难地回应。
今天搬东西她贪图方便,一改平日穿裙子的习惯,穿了牛仔长裤,却这么好运就撞上了大雨,这会裤脚几乎还能拧出水来。
“那把它脱掉!”黑暗中徐怀旧干脆地说。
“啊?”丁玎一时找不到词。
她扯了扯卷起的裤脚,除了湿得拧得出水还卷着泥巴和杂草。
她的手移到裤头前襟扣子上又移开,欲脱不脱的样子,想直接躺下来又觉得不舒服。
徐怀旧见半天没动静,大概也知道她在发窘,便柔声说:“没关系的,灯熄了,我也没戴眼镜,什么也看不到呀。”
那柔和的语气就像情侣间的呢喃,又若无其事的像梦呓,听起来根本没有坏思想,难道是她多心了吗?
可丁玎依然杵在那里,上床不是,不上床也不是,只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烫。
人到了这种窘迫关头,她突然就想大哭。
因为小时候她太想吃糖却又吃不到的时候,就大哭,虽然最终爸爸也没有因为她的哭而额外给她,但哭过后,她却觉得并不是那么想吃了。
可这回决定权已经交给她了,想吃就吃,不需要再哭着求,她却为要不要吃而想大哭。
那个温暖的怀抱营造了一圈圈磁场,并有不断增强的趋势,正慢慢地把她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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