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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劫狱

夜已寂,人初定,这场盛宴在余音袅袅的乐曲中逐渐收场,群臣散去,李存勖和刘碧婵也被送入了新房。红烛罗帐,银釭高照,晋阳宫里灯火亮如白昼。殿外巡逻的队伍比往常更多,越是热闹喜庆的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这样的局势对独孤成很有利。大多数侍卫都被调走,牢房这里的戒备就不足为虑了。他一身黑衣,靴边插了两把匕首,一把自己的,一把是蒋玉衡的,手里握着自己的剑,背上还背了个包袱,包袱里装着蒋玉衡的九节鞭,以及另一套夜行衣。

牢房外两个看守的侍卫正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左瞧右看。独孤成二话没说,黑影一闪,两个守卫便相继倒下。牢房内另外两个正喝酒划拳的守卫听见外面“咚”的两声,正起身要出去看看,却迎面撞上独孤成,独孤成匕首一掷,正中一人的心窝,另一个守卫顿时酒就醒了,慌忙伸手要去腰间抓自己的刀,抓了半天,才发现刀还靠在酒桌边,正后悔不迭,突然被独孤成一腿踢到脸上,鼻梁几乎踢断,疼得直在地上嚷嚷。

独孤成并没有取他性命,而是径直往蒋玉衡的牢房走去。一路上有两三个守卫装模作样地舞了舞刀,都被独孤成踢翻在地。

“独孤?”蒋玉衡早听见了动静,候在门边,果然是他,“你做什么?”

独孤成一剑劈开门上的锁,推门进去,解下背上的包袱,塞到蒋玉衡的怀里:“快换上,我带你走!”

“走?去哪?”

“离开这里,去哪儿都行!”独孤成坚决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即便命贱,也不能坐以待毙!”

蒋玉衡点点头,迅速从包袱里掏出夜行衣和九节鞭。

他们刚走出牢门,就遇到了前来围堵的侍卫。可这些侍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墙上黑影纷纷倒下,他们两个一剑一鞭,没费多大功夫就成功突围而出,朝着无际的黑夜奔去。

晋阳宫坐北朝南,其正门为南边的承安门,一般为晋王进出之道,各地节度使的使节也经此门进出。群臣除了重大节日能由承安门进宫朝贺外,其余时候均走东南角的正清门。可今日晋王大宴群臣,宫内又有喜事,承安门定然戒备森严,他们于是绕到西面,打算从圣德门出宫。

可他们才到圣德门附近,便发现平日守卫并不森严的圣德门,侍卫竟比平时多了两三倍,这让蒋玉衡不由得更坚信这是李存勖在断他们的后路。

“只因一已猜忌,就这样赶尽杀绝吗?”蒋玉衡望着来来回回的守卫,暗自嗟怨。

正当他们隐在暗处一筹莫展之时,突然一只手轻轻搭在独孤成的右肩上。

“谁?”独孤成一边转身一边拔出匕首。那人被这迅疾的反应吓得一颤,一低头,独孤成的匕首已经抵到自己的脖子上了。

“悠着点!”原来是周丰。他慢慢挪开独孤成的手,悄声道:“你们出不去的!大王已经下令在晋阳宫所有的出口都布下重兵,你们即便逃出了牢房,也逃不出晋阳宫!”

“他真的毫不留情吗?”蒋玉衡的失落此刻悉数化为愤恨。

“难道我们就真的走投无路?”独孤成问。

“也不尽然!”周丰突然露出神秘一笑,“我这不是来救你们了吗?”

“你?”他们异口同声道。蒋玉衡这才意识到不对,问:“这么晚了,群臣都已散去,你怎么还在宫中?”

“今夜执行大王命令的,正是家父!我看见我爹接到大王旨意的时候愁眉不展,就觉得不对,于是偷偷潜伏在宫里不被人发现。”

“你有什么办法带我们出去?”

“跟我走就是了!”周丰走了两步,见独孤成和蒋玉衡颇为怀疑地站在原地没有动静,又挥了挥胳膊,才劝动他二人。

金波苑是李存勖赐给刘碧婵的新居,金波乃月之别称,指一“婵”字。金波苑靠近老夫人的住处,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的。苑内一池春水映月,偶有粉杏、白梨的花瓣落在水面上,散开的淡淡涟漪追随着相偎的鸳鸯,无比静谧美好。屋内一扇四开的清雅广寒素月屏风,绕过屏风,红罗帐,浅梨香。黄梨木雕花桌椅,窗边几案上摆着紫竹笙。

刘碧婵一身红装独坐在床榻边,那床绣有百子图的红锦被冷冰冰地被甩到地上,桌上她亲手斟的两杯酒丝毫未动。而芙儿瑟缩在桌边,低着个头,一声不敢吭。如今刘碧婵已然是主子了,老夫人怕她身边没有个放心的人,知道她与芙儿一向要好,于是便打发芙儿来伺候她。

刘碧婵脸上两行泪痕未干,她把粉嫩的指甲一点点抠进自己的肉里,越想越生气,于是抓起床上的枕头往地上狠狠扔去。她想破口大骂,却不知该骂谁,一时间只能发出愤恨却拘谨的吼声。

愤恨又能如何?大婚之夜扔下她独守空闺的是李存勖,她能恨谁,敢恨谁?想到此处,她不禁伏在床上,抽泣起来。芙儿见了,忙上前捡起地上的锦被和枕头,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其实--大王也不是故意走的,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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