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人故意换掉了!”
“可是——”独孤成不解,“是什么人杀了我们的人,却费力把字条换掉?看这意思,应该不是朱温的人!”
吴大方也吃了一惊:“看来开封城里暗潮汹涌啊!可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窝在朱温眼皮子底下,又敢跟大王作对?”
状元街两旁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自古以来,围观就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围观的人越多,越能吸引人的眼球。老百姓们连杀人都乐于围观,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奸臣,何况是这种名震一时之人锒铛入狱呢!
“这不是天心楼的余掌柜吗?怎么了这是?”
“黑心钱赚多了呗!”
“哈哈——你就是嫉妒人家生意比你好!依我看啊,八成是得罪哪位高官了!这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嘛!”
“唉——可怜咯——”
“命该如此!这些年钱也赚够了,什么好吃好喝的没见过?活成这样,不可怜了!”
众人唏嘘的有,讥讽的有,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数。蒋玉衡和独孤成、吴大方三人换了身农人打扮,挤在人群中,看到余海手脚都被套上镣铐,锁在囚车里,后面几辆囚车里押着的都是天心楼的伙计。吴大方见了一阵阵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朱友珪策马走在队伍前头,不时有士兵前来回禀。
“禀殿下,林氏药铺的人全都抓起来了!”
“禀殿下,江海茶铺已经控制住了!”
“禀殿下,吴美华及其家人已经抓住了!”
余海听着这一声声的回禀,顿时浑身瘫软,脖子勒在囚车上。这些,都是李家布置在开成的探子。
蒋玉衡和独孤成也顿觉五雷轰顶,面色惨白。
而不远处的一家茶楼上,一扇小窗临街开着,一位淡黄衣衫、戴着斗笠的女子居高临下望着街上乱糟糟的一团,嘴角勾出淡淡的得意。
“看来朱温并没有老糊涂,还保留了几分当年的警惕!”那女子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沉雄宽厚,隐在暗处,伴随着瓷杯盖在杯口上刮的声音,“察觉到了公主寿宴上的危险,此番不仅识破谣言,更将计就计,颇有把李家埋的密探一网打尽之意啊!”
原来那日刘鄩不仅识破李克用诈死的谣言,更向朱温献上一计。朱温于是假装撤兵,一面可以引出李存勖的密探来传信,一面可以用此虚假情报引得李存勖娇纵大意。而朱温更是听从刘鄩的计策,深夜带领精兵悄悄离开开封,亲去潞州南面的泽州督战。
“可是李家密探并没有把朱温退兵的情报传出去!”一阵轻风将那女子斗笠上的轻纱拂起,露出半面玉容,原来是小慧!
原来跟在蒋玉衡和独孤成身后找到花铺的便是她!她在跛脚老头那里逼问出天心楼后,便掏出袖中匕首杀了他,并换掉了他身上的字条,而后悄悄将天心楼的消息传给朱友珪。
朱温已经起身去了泽州,将朝中大小事务悄悄托付给朱友珪和朱友贞及几个心腹大臣。朱友珪行事雷厉风行,自然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哈哈——”小慧身后的男人爽朗大笑,“你做得很好!朱温拔掉了李家在开封经营多年的密探,自然也要让李存勖从他身上割点肉,这样才公平嘛!”
小慧听了那人夸赞,回身微微弯下身子,行了个礼:“小慧不敢!”
“如此一来,晋梁之间嫌隙更甚,力量也更均衡了!”那男子欣喜过后,忽然透出几许责备,“虽然你这次表现不错,但是别忘了我交给你的任务!”
小慧的唇角向下拉了拉,却还是欠身答了声“是”。
而另一头,王昭祚独自背手站在一家香花店前,望着朱友珪端坐在高马上志满意得的模样,嘴角露出不屑和讥讽。他顺着一辆辆囚车望去,忽的发现了蒋玉衡和独孤成。
就在此时,独孤成也抬眼看见了他,于是拉起蒋玉衡就往人群后面跑。吴大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跑起来。
王昭祚心里的怒火顿时烧起来,提起衣摆就追。
他们一面要摆脱王昭祚,一面还不能被朱友珪发现,只能躲开人多的地方,往小巷里坊里躲。幸好大家都被囚车吸引住,他们跑起来没什么阻碍。
“这边这边!”他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幸好吴大方对这里比较熟悉。
“没追上来吧?”蒋玉衡回头张望。然后就在此时,王昭祚从一条巷子里拐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