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吸引人的是,天心楼的厨子都是从五湖四海精挑细选出来的,菜品之丰盛,厨艺之高深,恐怕连皇宫也比不上。因此,即便是皇室贵族也时常流连此间。
蒋玉衡和独孤成进了天心楼,不禁感叹果然名不虚传。来这里吃饭的个个身穿绫罗绸缎,出手阔绰。他们东张西望,应接不暇,不小心撞到一位客人身上。
“没长眼睛啊?”那男人掸了掸他华贵的衣衫,一脸不高兴:“没见过世面!”
他们连连赔罪,不料还是被这里的小二逮住了。那小二连忙赔笑道:“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您这边请!”
那男子边走边愤愤道:“看好门,别什么野孩子都放进来!”
“诶,小的这就赶他们走!”小二连连哈腰赔罪。待那客人走远后,他才回身呵斥道:“去去去,没钱就去别处吃饭,别耽误爷做生意!”
这小二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赶起人来却老成得很,看来他在天心楼没少做赶人的事。
蒋玉衡并不挪步,只满脸乖巧,微笑着问:“这位小爷,请问您尊姓大名?”
“什么小爷!我是你大爷!”那小二不耐烦地一手抓住他们一个,就往门边拎:“大爷我姓吴,知道了就快走!”
“吴大爷!”蒋玉衡从他手中挣脱:“我们是来取菜的!”
“取什么菜?”小二半信半疑地将手松了松。
蒋玉衡这才一字一句道:“我家主人点的炭烤羊不知做好没有?记得少放点盐哦,上次你们做得太咸了!”
此话一出,那小二面色渐渐发白,急忙把手松开,嘴上一虚:“你——你说什么?炭烤羊?咸——咸了?”
他们见他话都说不清了,捂着嘴“噗哧”一笑。蒋玉衡立马做出趾高气扬的模样,直往雅间走去:“还不快给我们上菜?叫你们掌柜的来见我!”
“诶!”那小二失魂落魄的:“上菜——上菜!”
“哈哈,你看他刚才那模样!”蒋玉衡把门关好后立马笑弯了腰,故意学道:“咸——咸了?”
独孤成也捧腹大笑:“哈哈——你把他逗惨了!”
他们正笑着,突然有人敲门,道:“两位客官,我是本店的掌柜,方才小二不懂事开罪了您二位,我来替他赔不是来了!”
独孤成开门,四处望了望又把门关上。
来的是位胖头胖脑的中年男人,矮个,大肚,长着一副奸商模样。
独孤成拱手行礼:“可是余掌柜?”
“正是!”掌柜的拱手回礼,他左手大拇指间套了个极宽的碧玉扳指,“在下余海,听说两位是来取菜的?”
“是!”
余海仔细打量着他们,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本店的规矩,凡来取菜的身上都有本店给的凭证,不知二位带了没有?”
蒋玉衡和独孤成于是从脖子上取下各自佩戴的玉佩。这是上好的黄玉,两块一般大小。余海接过后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猛地一颤,一双眼恨不得把他们二人从里到外看得透透的,看那眼神,惊疑里透着些微自嘲。
可他终究不敢显露出来,毕竟这是李存勖亲自派来的。他将玉佩双手奉还:“不知二位这么快就到了开封,方才多有得罪,还望——”
“无妨!”独孤成边系玉佩边道。
蒋玉衡却笑着问:“余伯伯,刚刚那位姓吴的小二叫什么名字啊?”
余海唯恐她要找那小二的麻烦,一个劲地替他开脱:“我们接到消息,说大王已经派了两个人来,却不知——不知是两个小孩,所以大方就没往这处想,这才——”
“所以他叫吴大方咯?”蒋玉衡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找他麻烦的!对了,有个人要麻烦余伯伯查清楚!”
“谁?”
蒋玉衡才要说,手却突然被独孤成按住。她不解地望着他,只见独孤成轻声走到门边,猛地把门拉开,一个人便整个倒进房间。蒋玉衡和余海心下一惊,独孤成急忙把门关上。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男人吓得不敢抬头,跪在地上猛地磕头求饶。
蒋玉衡一看,这不是刚刚她撞到的那位客人吗?
余海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但只有那么一瞬,他毫不费力地换上了一副笑脸:“白老板,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位白老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敢说自己是看见这两位小屁孩和余海先后进了这个房间,一时好奇跑过来偷听的!他反反复复只有一句:“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
余海二话不说,用袖中飞出一片薄薄的飞刀,正中白老板的喉间,一刀毙命。再看余海脸上,笑意还未收尽。
虽说见过堆积如山的尸体,但亲眼看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杀人,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独孤成不由自主地紧紧握着蒋玉衡的手腕。
余海见他们露出惊恐之色,竟似爱抚一般笑道:“来,咱们换个地方!你们还小,有些事见多了就习惯了!方才说到要查一个人,查谁?”
蒋玉衡顿了顿,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王昭祚!”
“赵王王镕长子?”
“正是!”蒋玉衡点点头:“大王交待的任务就是接近王昭祚!今日之内,我要他全部的资料,事无巨细,包括他爱吃什么点心,最常去哪条街,用的是哪一家的笔墨纸砚,清楚了?”
“明白!”余海点点头,便吩咐人把地上的尸体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