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棠隐被安排在江孝珩身边伺候,便日日精心装扮,女子梳妆打扮,为的就是一片丹心,悦他人者容,奈何这些日子江孝珩从不打眼瞧她几分,整日忙着与沈灼练武出神,根本顾不得旁的。
谁人都看出了棠隐的这点小心思,唯有她自己不知收敛,王府里其他议论她的声音迭起,季子棠全然不管,不过是女儿家的小心思,又作不出幺蛾子,由着她就是。
这日季子棠来到前院,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上,棠隐本是扒着门缝瞧,这会子竟立在季子棠身侧,季子棠只当身边空无一人,自得自乐的静看江孝珩与沈灼比武切磋,江孝珩自然是比不过沈灼,一直处于下风。
“主子爷,小心!”棠隐一直在旁为江孝珩加油鼓劲,而季子棠却只顾着喝茶吃点心。
念奴前后院寻季子棠的身影,终是在江孝珩的前院里瞧见了,她行色慌张,走至季子棠身边,柔柔覆下身,浅施着礼,贴在季子棠耳边柔声说道:“季少府来人找姑娘,说是有急事”。
季子棠起身又抖了抖身上的点心渣,独留下棠隐一个人起劲观赏,念奴跟在季子棠身后一直到了王府门口,檀栀一看见季子棠,顾不得行礼,直念着:“小姐,小姐”喘了两口气,才算定了神:“快跟我回府,家里出事了”说的声音很小,就连站在一边的念奴都没有听的仔细。
“怎么了?”容不得季子棠继续问下去,檀栀就拉着季子棠得手腕朝王府外走,念奴看情形危急,放心不下季子棠,便跟着一道去了。
这时少府内,季云鹤踱步在堂,自己倒是想了些许法子,可还是得等季子棠同他一起商议,向来季子棠最有鬼点子,然而左等右盼,人却迟迟未来,心里是又气又急,却半点主意也没有。
一路上季子棠问了檀栀数次:“到底怎么了?平日里没见你这么慌张过”檀栀只是回她:“小姐还是回去听少爷自己说罢,奴婢怕说不好再误了大事”。
何来大事?对于季子棠来说,临城家里的阿爹阿娘就是她心中的大事,心里面胡想乱想,莫不是她阿爹生病了,又或是大娘又为难锦堂了,这一路,脑袋不曾生分,终于是踏进了季少府的大门。
来不及听身边而过的丫鬟给自己行礼,直接去了里屋,念奴伸手挑起帘子,季子棠跨步进去边走边高声的问:“你们只管喊我回来,却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的了!”。
季云鹤悬着的心终于在见到季子棠时落了几分,一手拉她到桌前,未等她坐的安稳便和一旁侍奉在侧的丫鬟下人们说道:“都出去!”声音又急又燥。
屋内除去季云鹤和季子棠二人外,还剩下檀栀和念奴,檀栀自然是不用顾忌的,毕竟在季家这么多年,季子棠何时有事瞒她了,如今和季云鹤又眉来眼去,到底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季云鹤倒是打量了一眼念奴,季子棠立马解释道:“这是我贴身丫鬟念奴,哥哥不用防着”。
季云鹤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变成了另一副紧张不安的模样,迟迟未开口,季子棠心内又急又怒,大声道“哥哥倒是说啊”。
“景郁出事了”季子棠显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阿爹和锦堂,便安心了。
“长姐怎么了?”季云鹤将事情一并说出,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不为清楚,左不过是听别人谣传的,而季子棠听后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反复的确认:“不能是别人编织的胡话来谎骗哥哥的吧”。
季云鹤突然紧紧握住季子棠的手:“你有腰牌能进宫,去帮打探一下现下的情况”季云鹤连番求她:“不管平日里她如何对你,好歹是你长姐,她若失了宠,咱们季家也不会好过”季云鹤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想想阿爹,上了岁数如何担得起这些”。
即便季子棠全然不顾荣昭仪安危,也该像季云鹤说的那般无二,怎样也不能让年迈的父亲同她一起承受,只得暂且先应下来:“那哥哥就等我去宫里摸清了情况,再从长考虑”。
季子棠怕自己出来时间久了,惹王府人多想,差念奴先回去,念奴刚走几步,季子棠突然叫住她:“若是有人问你,我去哪里了,你怎么说?”。
“姑娘多日未见季大人,被留在府里吃饭了,晚饭过后便会回来”季子棠点头,甚是满意她的回答,心想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不用多说,就知道帮主子打圆场,这也不枉她当日的另眼相待。
季子棠被季云鹤催促的一刻也不能停留,拔腿就朝宫里去,好再当日出宫时,懿妃没有收回她的腰牌,说好是为了来日府里出了岔子可以随时进宫找懿妃帮忙所留,没想到今日因此还帮了自己长姐。
季子棠一入宫,独个抬步去了长春宫,昔日里荣光泛发和门庭若市的好景皆是不再,宫门口把守的侍卫更是不得让她入内,远远的看见从内殿出来的春娆,唤了两声才走进,又随手给了那门口把手的侍卫几锭银子,才得以说上几句。
“二小姐!”春娆见到季子棠露出几分欢心,全然不同往日的趾高气扬和横眉竖眼。
“长姐怎么样了?”说到底季子棠还是惦记荣昭仪的,毕竟一荣则荣,一损俱损,同是季家人,到底还是血脉相连。
春娆深吸一口气,阵阵伤痛涌上心头:“二小姐快帮帮主子吧”一句话说的更是荡气回肠,这要季子棠如何帮衬她?
要知道荣昭仪被禁足也是因为指使香草给美人薛氏的安胎药里下毒,结果汤药引得薛氏突发血崩,孩子自然是没保住,听闻去诊脉的太医说,浓重的血腥味一直挥散不去,皇帝闻言当场大怒,不由荣昭仪辩解开脱,直接下旨封了长春宫,一宫人更是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