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只丰越跟安铮陪着我,连小翠她们都没带上一个。其实我心里门清着,人越少,离开时越方便。
安铮靠着厚垫,将双手垫在脑后,眯着眼似乎在假寐。但我却能感觉得到他心底的不平静,似乎辗转难安。
心底微叹口气,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或许他在为难,但也说明他心底的焦虑是因我而起。
轻轻靠过去,枕着他的上臂:“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想那么多也没用,顺其自然吧。”
隐隐听到他吁了一口气,放下胳膊将我圈住。
丰越幽幽地来了一句:“都是因为我……”
我忙打断:“胡说,没你之前,本爵也是这么受人瞩目的,你在置疑本爵的魅力吗?”
丰越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轻叹口气。
我张扬地一笑:“相公别愁,此去为妻定让皇城上下热闹非常才是。”
丰越会心地一笑,“是了,你不去惹别人已经算是好的了。”只是眉宇间依稀有轻愁萦绕。
“哈~!相公知道为妻的本事就好。”
虽然有我的搅和打诨,车里总算轻松了些许,但我却心知肚明身边的两个男人依旧各怀心事。
如此五天后,我们快马加鞭,餐风露宿地赶到了京城,与提前三天出发的安总管一行脚前脚后地抵达了。
丰越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虽然不太大,也有我们家的四分之一了。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也算一笔不小的财富了,且还是皇上所赐。想来那时会以为他这辈子都嫁不掉了吧?所以赐皇子府邸一座,用来养老。总之装修得很不错,大气却又不显庸俗。
府里有为数不多的奴婢与宫人,由他的奶爹率领着看家护院。奶爹是早逝奶娘的遗鳏,四十余岁的年纪,看上去很是安分守己。看向丰越的眼神也充满了慈父一般的溺爱,行了半礼:“主子,您回来了。”
丰越亲手扶起他,介绍着我:“奶父来见过爵主。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好好,都好。”他的眼落在我的脸上时,虽然也很热情,我却察觉出暗暗的打量与揣测。
此乃人之常情,我含笑地冲他点头,“早听丰越讲过,这家里全都靠您打理着,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他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爵主远路而来,一定很乏了,我已经让人备好热水,可以随时沐浴。”
“好啊,我正想着呢,这就备吧。”然后对丰越说:“那我先去洗洗。”既然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我的面讲,我回避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铮什么也没说,陪着我转向后院。
虽然很乏,我却辗转了半晌也没睡着。本以为丰越已经睡了,于是坐起身打算去地上溜达溜达,不想被他又搂下,“睡不着吗?”
“嗯……有些认床。”我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本来很想睡的。”
他微用力将我搂紧,“睡吧,一切有我呢。”
我扑哧一笑,“我是怕自己太作人,让别人不消停。丰越,我不想活得太假,虽然有时候你们或许情愿我傻些。明天就会有入宫的旨意下来吧?说实话,我还真想会一会你娘呢。”
“母皇……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帝王吧,至少对我并没有强求。”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的因素在内,大概是怕引我的反感之心吧。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是感激她的,至少没*得你遁世,跳出红尘,长伴佛灯。”我将一条腿叉进他的双腿间,全身揉过去:“不然,怕是轮不到我采你这朵深谷幽兰了。”
他空出一只手,轻轻在我身上揉按着,并不答话,不一会儿,我的睡意就上来了,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早,才用过早饭,那位安总管果然就到访了,并带来旨意,令我们进宫午宴,说是家宴。
我们收拾妥当,就随之进了宫。安铮并没有跟去,而是回了自己家。
一路畅行,来到后宫,下了马车后,就被丰越拉着往里去。因为说是家宴,我并没有穿当初一起赏赐的紫纱官服,而是一身蕊黄的锦服,外罩大红厚绒披风,头上挽着简洁的圆髻,钗着丰越送我的银钗,掩在一朵蕊黄绢花的侧面。
耳饰是一对小巧的绢花,都是蔷薇样式,映得我已经白里透粉的小脸格外的娇美。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或许与这里的女人不大一样,不比她们多数的英姿飒爽。
走了一段路,我就不耐烦了。隋三不能跟进宫里,只能守在宫门外,看了眼丰越,微噘起了嘴。
“累了?”丰越很快就接收到我的电波,歪了头,小声问道。
我点点头,“还有多远才到?”
丰越抿唇一笑,直接弯腰将我抱起:“多远很重要吗?累了就说,我又不嫌你胖。”
一阵低低的惊呼过后,有道沉稳不失威仪的声音响起:“越儿与爵主很恩爱嘛~”
我被抱着瞬间转了个方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中年女子,与丰越居然有五、六份相像,正含笑看着我:“这就是我那勇敢无比的儿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