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自己会和小顾儿这样的女孩子纠缠在一起，因为她比你优秀太多了！你总认为自己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人，看不起所谓的有钱任性的人。觉得他们的钱、他们优越的生活不过是欺压你这种没钱没权的人而得来的，你想要与这群人划出界限，以一种清高者的姿态鄙视他们的存在……”

徐有终站起身来，往重症病房里看了一眼，顾挽澜依然陷入昏迷之中不曾醒来，但他的眼中盈满爱意，火热的爱意。

“可怜的傻姑娘小顾儿，恰好出生在一个你鄙视人群的家庭，这就造成了你根本不可能从心里去接受她。只有像小顾儿那样心思纯净的傻姑娘才看不明白，还一门心思地想着各种办法讨你欢心……”

“当然，我也是在你所讨厌人群中的一员，”徐有终脸上露出极其令他讨厌的笑容，“你和何穗穗一样讨厌我们，一样怨恨过命运的不公平。”

“可是你有没想过，每个有上进心的人，他的心里都有一个目标，一个能够超过父辈的目标。希望有一日被别人介绍的时候，不是某某人的儿子，而一个值得别人记住的名字！”

“这样的目标，你也有，只是对你来讲并非难事，稍一努力就实现了；于是你可以仰着你高贵的头，鄙视靠着父辈荫萌的人群。但是，我们这样一群人，同样有着和你一样的梦想，想要做出一番比父辈更辉煌一事业，至少守住父辈的辛苦，就像小顾儿曾经辛苦守护着顾氏集团一样！”

“你可曾想过，想要完成这个梦想，我们要付出多少努力？得到多少像你这种人的莫须有的白眼！”

“我们做得好了，会被人夸一句‘虎父无犬子’；做得不好了，直拉会被冠上‘败家子儿’的名号！你可知道你的幸福！你回头想想，在你成长的路上，又有多少人曾经像我姑父姑母那样的人帮过你！”

“你尽可以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批评鄙视那些不学无术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垃圾’们，但是你想想自己，你又和他们差了多少呢？他们只是在挥霍自己的人生，你却在伤害着别人的人生，肆无忌惮的‘持弱行凶’！还觉得自己很高尚吗？你的那清高不过是假清高罢！”

徐有终的话说得很难听，却直指程远山的要害，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在他的心上。他无言以对，只能保持沉默。

“所以，你可以放下偏见去想一想，命运，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从来不曾欺负过任何一个人！”

“最后说回到小顾儿，你曾经那样伤害她，她依然心存感恩地向你道谢，但她对你的感情也只能到此为止，永远都将只是对恩师的尊敬！如果你想继续保护着你的高大形象，最好不要再做蠢事去破坏掉现有的形象……若真的冥顽不灵，蠢蠢欲动，到时可别怪小爷我没事先和你讲过，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徐有终霍然起身，站在病房的门口，像一位守城的士兵，目不转睛地盯着病房里的顾挽澜，再也不和程远山讲一句话。

他坐过的位置放着一只奖杯，是顾挽澜送给程远山的那只，她的奖杯！

程远山把它拿起来，轻轻擦拭，擦掉上面沾着的每一枚指印，每一粒尘土，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成串滚落又斑驳了他面容，……

若说世界上谁是最了解程远山的人，那个人一定非徐有终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