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后生,”吴婶子四十多年来第一次瞧见长这么好看的小伙子,“竟是比少白还要耐看呐。”一直生活在双水村里的吴婶子,瞧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当要数现在在安岳镇上做小吏的童少白了。
田老伯坐在他的老毛驴上,吸着旱烟一步步踱过来,“哎呀,小妮子,”他一张核桃纹般的酒红色的脸上带一抹戏谑的笑意,上上下下将齐釉好一番打量,“这后生不错。眼睛里没啥小九九。”他像是在挑女婿似的,“就是,”老人稀疏的几根眉毛瞪了瞪,“长得太俊俏了。”他复又看向叶凌默,“太容易招小媳妇儿们的喜欢。”
郁闷。“田老伯,”叶凌默直接靠在田老伯那头驴子的身上,“老顽童,年纪一大把了,还老不正经。”
几个人小路上正说着话呢,却见一辆马车从村东头那边赶过来。
叶凌默两辈子里还是头一次看到马车。上辈子现代社会里,马车这东西也只是古装电视剧里,老瞧见的物事。这辈子古代,活了两年,一直窝在双水村这个小村落里,马车这样的物事,着实,也从没瞧见过。
那马车虽说算不上气派,可青色的顶子,一头还算健硕的白色大马一路急匆匆行过来。叶凌默还是看得很新奇。“哇塞,真的是马车呢。还有马!好大呢,原来马这么大呢。”她兀自惊叹。
“咱们村的名人回来喽呐,”田老伯倚在他家的老驴上,脸上显出一种难得的欢喜。“少白回来了呢!”
自从从双水村里出去后就没在回来瞧过的童少白回来了?这新闻对叶凌默来说,没啥稀奇。她这会子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管瞅着那一头她自认为人生里头一次瞧见的白马。
待那马车行得近了,吴婶子早就扯开了嗓子喊起来,“少白吗?是少白回来了?”她冲马车里的人喊。
赶马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穿一身仆役的下人,这显然不是双水村里人人热谈的他们这里的“名人”童少白。
“啊……”马车里一个年轻的男子的头颅从敞开的窗子里伸出来,“黑子,停一停。”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对马车外的仆役吩咐。
“吁……”赶车人勒了马。那个年轻的男人看着路边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哦,这是,吴婶子吗?”那年轻人不确定的看着吴婶子。
吴婶子惊喜得叫一声,“哎哟喂,少白你可真是好记性,居然还记得婶子我呢!”吴婶子从窗户口瞧到马车里还坐着三个人,“少白你这次回来,是干嘛的呢?”
童少白脸上显出丝焦虑,“我岳母病了,找了很多大夫瞧,都没甚效果。”说完,似是不愿多说的摸样,“哦,还有田老伯呢。”童少白也瞧到了倚在毛驴上正巴巴看着自己的田老伯。“这两位是……”他看到了正一脸惊喜看着自家马车的叶凌默和站在叶凌默身侧的齐釉。这样的两个人,童少白好歹也是走出了双水村,在安岳镇上谋一个职的人,虽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吏,可瞧见过的人却是不少的。他将疑惑的眼神投向田老伯。
“哦,这是小萝,李老爷子家的孙女。”田老伯立马会意解释道,“这是,”他看一眼齐釉,“这是……”他也说不清楚了。
“他是小萝的表哥。”吴婶子赶忙接口。“喏,这是我家孙子。叫铁蛋。”并热情的将自己跟前的铁蛋往外推。
童少白很是不解。李老爷子不是无亲无故的吗?自他三十多年前来到双水村,可都是孑然一人过的呢。这时候竟有了两个这般气质不凡的孙女外孙?“没想到李老爷子还有这样标致的孙女和外孙。”口里他却还是这般说道,同时又对齐釉和叶凌默道,“在下童少白,两位有礼了。”他和他们这般见礼道。
“在下齐釉,童公子有礼了。”齐釉淡淡一笑,仍端坐车里,得体的回应。
叶凌默瞪大着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管瞅着这一匹白马,哪还有心思听童少白的话。“嗳嗳嗳,”她招呼齐釉,“你看她你看她,”她指着那白马,“哇塞,她的眼睛好大啊!”
齐釉不说话,只陪着她笑。
老实讲,在双水村里,还从没有谁这样不将他童少白放在眼里过。当着,童少白却没有将李老爷子算在其间过。老爷子脾气倔,医术却是精湛不已。二十年前,还是个小娃娃的他因为出天花,差点死掉,还是李老爷子两三帖药将他治好。
所以关于叶凌默对他的无视,童少白并没冷了脸色。当然,他确实也不敢冷了脸色。为什么?因为他这次专程回来,还是来求李老爷子救救他岳母的!
他妻子冬梅的母亲不知患了什么病,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呕吐昏迷,大夫看了一个又一个,病症不见好,却是日日消瘦了。妻子冬梅整日里以泪洗脸,哭得跟个泪人儿。他瞧着实在心疼,这才想着要不将岳母带回到双水村,碰碰运气。当然,童少白的碰碰运气并不是说碰碰运气,瞧瞧李老爷子有没有办法将他的丈母娘治好。他的碰运气说的却是,看看老爷子能不能改了主意,替他岳母把把脉,看个病。老爷子医术了得,脾气却怪得离谱。双水村外的人,他是一概不会替人家瞧病的!
“李姑娘若是喜欢,明儿我叫人送匹马过来,姑娘可以骑着四下走走的。”童少白很有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