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统领不轻不重瞥一眼头发散乱被自己手下擒住的女子,“谋害金大小姐,证据确凿,王爷难道还要保你不成!”
“证据,确凿?”她摇摇晃晃笑得异常讽刺,“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有害过金玉?”她想起金玉来时,特意要尝尝夏雯雯做的糕点。“害她?我若真真要害谁的性命,她恐怕也是救不活的。可是,”她看着那秦统领,“你们的金小姐,肯定还没有死吧?”她想起金玉左一个妹妹又一个妹妹叫得那么亲热的嘴脸。心里只觉异常好笑。那么今天这件事,她应该一早便有预谋了才对!所以……她猛然想起自己吃过的那两粒酸梅丸!不对,她捻手里的时候就有看过,并无甚异常。况且,当着自己的面,她不也吃了一粒的嘛。
“金小姐福大命大自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秦统领忙不迭说道,“倒是你,嘿嘿……”
“我只问你,瑞庆王爷如何说?”她面上神情淡漠。镇定得很。
“证据确凿王爷能怎么说?”他不答反问。“好了,带走!”
看着秦如海将叶凌默并着夏雯雯一块儿带走,澄心面色微沉。可他并不慌张,对着剩下的一堆慌了神的人他严肃的下达命令。“一切自有爷在!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待下面一干人等都散开了,他这才急急忙忙找恨离天去。
从议政殿到养心殿,从养心殿到参议殿,从参议殿到御花园,从御花园到徵文殿,澄心转来转去都没瞧见自家爷!
“澄大人!”却不想裴绍文这会子倒是跑了过来。
“裴侍卫。”停了脚步,澄心还是见了礼。
“澄大人,您可否帮我去到王爷跟前说说话。”他面色微暗,“雯雯怎么可能跟着叶姑娘谋害金小姐。”他刚听到消息,去到仲文殿里的时候,夏雯雯和叶凌默已经被人带走。
澄心摆一摆手,“这件事还是等爷来处理吧。”他脸上也显出一丝焦急。额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外滚。他不耐烦的擦一擦,烦躁的说道,“这会子,也不知道爷去了哪里。”
“我听说,王爷这会子被请到太极殿去。”裴绍文赶忙接口。
“太极殿?”澄心一拍脑门,“哎哟!我怎么把这地方给忘了!”话没说完,人已经掉转方向往太极殿跑去。
**************************天亮了又黑下去。黑下去过后又亮起来。她在这破败的院落里,已不知多少日子。
只知道天气愈渐暖和,干枯的草木日渐抽芽吐新。她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逐渐凸起。
“姑娘,夜深了,休息吧。”夏雯雯从屋子里走出来,搀扶住她的胳膊。
她摇一摇头,“我连累你了。”
“雯雯知道,姑娘是被陷害的。”那一日,从仲文殿里被押出来,她们径直便被押到了这里。除开每日里三餐有人按时送来,其余竟是无人问津。这样无异于囚禁的态度,夏雯雯起先很是费解。后来一想,这大概只是因为叶姑娘肚里还怀着爷的孩子的缘故吧。待孩子一出生世,后面的事情,夏雯雯有点不敢往下想。
她唇边有淡淡的笑,可是因为太淡了,在黝黑的夜里,根本就看不清。“你先去休息吧。”她侧过脸来看着夏雯雯。小丫头穿一件没甚光泽的单衣站在那里,面容憔悴。
“夜寒风大,姑娘现在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即使因为受了牵连,她依然还是那个一心为主的小宫女。
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很好。每日里有人按时送饭,按时送药。她的身子怎会不好?只是,她看一看自己日渐突起的肚子,算算日子,该有六个多月了吧。“大概是有些不消化,我想在院子里走一走。”她安抚性的对夏雯雯笑一笑,“你乖乖在房间里睡下吧。将被窝捂暖和了,我一会儿就来睡。”
看一眼夜色昏暗的院子。夏雯雯仍旧没辙,只得点头应道,“姑娘可得当心了。”
“恩。我知道的。”说着,她连推了好几下才将夏雯雯推进了那扇门。
她一个人静默的站在凄冷的院落里,仰头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发着呆。没来由的,一滴泪珠滑落了眼角,两滴泪珠滑落了眼角,三滴泪珠滑落了眼角……
她胡乱用手背揩了一下,又揩一下。可那泪水就是不听使唤的直往外坠。她愤愤然一甩袖,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要哭今天便哭个够本吧。这样想着,也不再拭泪,只呜呜呜放声哭起来。
这么些日子以来的委屈,这么些日子以来的失望,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绝望,都让她尽数哭出来吧!
天,黑黢黢没一点光亮。夜,静谧得只余声声虫鸣与她作伴。她悲切的哭喊声中,却有一个人影,不知不觉中向她靠近。
那人起先还只远远的观望着,奈何后来女子的哭声到底太过悲切,最终,这一条如鬼魅般的人影终于从院墙上悄无声息的下来,一点点的飘到了她的面前。
她竟然还不曾发现。因为肚子的缘故,她如今已不能如往日般抱膝而坐。她于是靠着身后的灌木,低着头,只放任自己的情绪外泄,悲伤的哭着。
“呜……呜呜……呜呜……”她原本放声的大哭,终于因为院内小屋里睡下的人而不敢太过放肆。只低低的,压抑着抽咽着。
那泪水滴答滴答掉落在地,竟仿佛是掉落在某人的心头。于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终于伸手,递出了一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