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说已然全无半分内力,可饶是如此,不知为何,叶凌默还是能从安阳述笑着的声音中,听出些许端疑来。这面色依旧红润的瑞恩皇上,身子显然已渐渐不行。看这气色,听这声音,学了十多年医术的叶凌默推断,老皇上一定偷偷吃了药。延缓病症。
“皇上,”独孤皇后听了安阳述的话,戏谑般笑着拿眼睛瞟一瞟下首坐着的金玉和叶凌默,“您看这两位,端端的可不像是表姐妹。”
“哦?”安阳述不解,“皇后这话怎解?”
“香玉说,前日子听人说起,金爱卿家原是有一个表侄女。可那姑娘一年前不甚早夭了。臣妾想一想,似乎是有这么个事儿。”独孤皇后说着,“这一想通,再瞧瞧眼前这两位姑娘,呀,原是有这么个理在里头呢!”
安阳述听着独孤皇后的话,也不觉认真打量打量下首坐着的两位女子,“哈哈!好一个金鼎盛!却不想原来偷偷还藏着一个女儿!”
站在金玉身后的金喜儿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
金玉听着独孤皇后和瑞恩皇上的话,却只是淡淡微笑。
夏雯雯一双杏眼稍有疑惑,自家姑娘和金小姐竟会是真真的亲姐妹?这个,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她著上夹一片辣白菜卷,嫩黄的白菜叶,泡着盐水和鲜红的大酱,吃嘴里有点酸甜的口感。“皇后娘娘和公主多虑了。”她脸上不觉间飘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小渔怎会是金巡按家的亲闺女。”说着她望一眼金玉,“金巡按人好,看着小渔只身一人在外流荡这才好心认了小渔做金家的表小姐。”
“咦?这是甚话?”长公主问道。
“小渔妹妹说得严重了。”金玉笑着解释道,“玉儿的父亲与小渔妹妹的父亲颇有手足之谊。后来小渔妹妹只身流落到此,这才接了妹妹回到金府。”
“这样看来,小渔这丫头,倒是吃了好些苦。”独孤皇后伤感道。
“那是,就因为你侄儿,我是吃了不少的苦。”叶凌默心里这样说道。嘴上还是变着法儿的说,“现今小渔到了宫中,先前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瑞庆王爷一直淡淡无甚波澜的脸,在听到这一句话的刹那,不为人知的一僵。剥着虾仁的手一时没把握好力度,一扯,那橘黄的硬壳连带粘着的嫩肉,一块儿扯了下来。可是,瑞庆王爷面色立马又恢复到了寻常摸样。
一顿饭终于渐渐落了帷幕。皇后说,不妨到倩碧宫里坐坐。姐儿几个说说体己话。
她倦怠的打一个哈欠,有气无力的回答,“真真的是扫了皇后娘娘的雅兴。这会子,民女恐是没精神头与娘娘话话家常了。”其时,虽然她们心里似乎都已经认定了她是恨离天的人。可是,到底是没名没分的。她还是口称民女。心底里,也确实没把这当怎么一回事。
“小渔丫头身子不便,哀家自是谅解的。”独孤皇后摆摆手,你回去好生歇着吧。
“妹妹好生将息着身子。一有机会,姐姐定会来看看妹妹的。”金玉说道。
长公主安阳香玉笑一笑,“玉妹妹这话说得,大家都在这宫里住着,你两以后又是一个殿里的。看你这舍不得的摸样哦。”
金玉不好意思笑一笑。掩嘴道,“玉姐姐就是会打趣妹妹。”
阮含烟看着这几个说笑的女人,不自觉间心下惶惶。只胆怯的低着头。她虽说贵为离国的八公主,身份尊贵,可到底这会子天高皇帝远,自己只身一人远嫁瑞恩。偏偏的,她又是一个心思单纯胆小如鼠的丫头。看着宴席上这几个女人熟稔说笑着的女人,本能觉得,个个的不简单。
叶凌默注意到那个如今已被封为璃妃的八公主,半低着头,一副懦弱任人欺的摸样。无声的叹息一口气。
“既然如此,小渔就先告退了。”对着瑞恩国的皇上皇后她含笑告退。
“等一等。”瑞庆王爷一边优雅的用白巾擦着手中油污,一边慢慢起身,“皇上,侄儿昨日回来得急,今儿也倦得慌。一会儿的聚会,也就不参加了。”说着,扔下白巾。朝上首的两位一颔首。他兀自走到叶凌默身侧,“正巧,咱一道回去。”
瑞恩国第一财阀的大小姐金玉眼睁睁瞧着自己爱慕多年的男子,护着那个自己从巷尾里捡回来的女子,并排离去。长长的指甲套几要陷到肉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