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才这就去……”一个穿着葛色宫服的小太监一躬身,颤巍巍领命就往外跑。
“姑娘,我扶你先回房间休息吧。”夏雯雯赶紧将叶凌默往房间里扶。
“哎哟喂,这姑娘怎就又给病倒了呢。”老太监心头一阵惊慌,这回去可不好交差。虽说现如今算不得个嫡外孙,可到底还是皇家里头一胎。瑞庆王爷看得紧,皇上心里也看重。
夏雯雯搀了自己姑娘往里间走,心里也是慌得很。对着太监总管的问话,也只得低了头装哑巴。
“你个死丫头骗子,怎生照顾叶姑娘的!”曹总管一根指头直把夏雯雯的脑袋戳出个洞。“姑娘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仔细不接了你的皮!”说着也跟着夏雯雯进了里屋。
“我自己的问题……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说道这里,她无力的一笑,“和旁人有甚相关。”
曹公公讪讪一笑。“你有没有什么三长两短倒是没甚打紧的,打紧的却是咱瑞恩国的外皇孙。”只是曹总管只在心里把这话一想。口里却是万万不敢说的。
椴止毅一大清早,这是见叶凌默的第二遭了。复又躺在床榻上,微闭着眼,黛眉紧蹙。
“哎哟喂,椴大夫来了。这事儿可就好办多了。”曹总管赶紧将火急火燎赶来的椴止毅往里边请。“也不知怎么的,您快看看,叶姑娘这摸样是怎的了。”
夏雯雯也赶忙挪开。让椴止毅近到她家姑娘跟前来。
他还微微喘着气,右手空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两声。
那样的一袭白衣,这样文弱的摸样。叶凌默半眯着眼瞧来,仿佛就是看到了羽轩的影子。
坐定,他一向内敛的脸上,居然也隐约显出些焦急的情绪。三根指头依次落在她洁白的手腕上。他凝神的摸样异常认真。
曹总管探头探脑的往里边张望。“哎呀呀,急死老奴了。”
良久的沉默,夏雯雯心里也是着急的紧。一双杏眼,紧巴巴望着椴止毅那三根搭在自家姑娘腕上的手指。“裴绍文,要是我家姑娘真有个甚事,看我还睬你不睬!”她心里这样想着。
几不可闻的,年轻的医者,微微吐了一口气。刚才还严肃的脸,有刹那解冻的迹象。
夏雯雯眼瞅着他三根指头离了皓腕,“怎么样?怎么样?我家姑娘没甚大碍吧?”
曹总管也很关心,凑了脑袋过来问,“椴太医,叶姑娘这身子骨,没甚问题吧?”
“没甚大碍。”椴止毅从怀里取一个小药瓶,青色的木质瓶塞一拧开,一股清凉的薄荷香就飘了出来。他倒一颗晶晶亮白色的小药丸出来,捻在手里,看一看,眼神专注。半晌,他捻着药丸的手,触上了那女子的唇。“把这药丸吃了。”他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
“恩?”她轻哼一声,眼神已然迷蒙,却听话的张开了嘴。他拿药的手指,碰触上她的唇。那样干净洁白的手,寒冷的冬日里,带着点微微暖意。
她面色苍白,嘴唇却依旧红如鲜艳的樱桃。饱满,绚丽。他触上她的唇,柔软如海绵,一碰,便似附着上了魔力般,允吸着他全部的精力。他觉得,他捻着药丸的手,突然就软绵绵了。
“姑娘,水。”夏雯雯瞧自家姑娘吞了药丸,立马乖觉的端了水杯过来。她兴冲冲挤进来,撑起叶凌默的脑袋,喂她喝水。
他的手,生生便给收了回来。
“椴太医,叶姑娘腹中的皇孙,没有大碍吧?”曹总管堆着一张笑脸紧迫的问。
“叶姑娘身子太虚了,”椴止毅面无表情的回答曹瑞祥的话,起身,他看也不看一眼身旁的太监总管,只与夏雯雯说道,“叶姑娘身子太弱了,这些天给她补一补的好。”
夏雯雯侍候叶凌默喝好水,小心将她的头,复又放回到枕上。这才站起来望着椴止毅,“这个好说。椴大夫你开点甚补身子的方子给奴婢吧。”
瑞恩国第一个小皇孙,看来还没甚问题。曹瑞祥一颗心肝终于归了位。耽搁这么许久,也该回明心殿里,和皇上复一复命。于是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花似的与椴止毅道个别,带着门外一众公仆就走了。
夏雯雯拿了方子,匆匆出去煲汤了。只年轻的医者坐在床沿,看着床上的女子,不说话。
她其实很累的。可是,吃了药,那么凉丝丝一颗药丸入了口,脑袋终究清明许多。
“你出去吧。雯雯一会儿就回来。”她不要他守着自己。他也是他的人。将自己禁锢在此,不安好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