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搭理瑞恩莫恩公子的话,噙一抹不屑的笑在嘴角,淡淡的表情。这样的嘴角,这样的表情,一直持续到那个转身走开的身影离开了许久许久,久到她的嘴角已经笑僵,久到她的表情已经支撑不住。这个漫天绯色花瓣飘洒里的女子,她这才踉跄着步伐,摸索着靠在身后一棵梅花树上。
脑袋,晕乎乎得厉害。心口,难受得厉害。她呼吸有点喘。可还好意识还是清醒的。
“金巡按家的金玉小姐,已经快要成为这仲文殿的女主人了。”
她的脑袋里,有这么一句话,久久盘旋。
她缓慢地靠坐在树下,双手环膝,内心里无味翻搅。
夏雯雯和裴绍文回来的时候,刹一瞧见她家姑娘,那样缩在树下的摸样,心里一慌。撒开脚丫子跑过来,“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她俯下身子,仔细了查看。
那个如孩子般蜷在树下的女子却没有回答。她把脑袋埋进臂弯里,半点声响也无。
然而,看着面前女子颤巍巍发抖的摸样,夏雯雯可是急了。“姑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告诉雯雯啊。”她拽着白衣女子的衣角,想要拉一拉面前的女子,却终究还是不敢乱动。
裴绍文快步走近,看得这场面也有点无措。但碍于男女有别,身份有碍,他也只能在一旁候着。
“……我……”她的声音很虚弱,缓慢的抬起头来。
夏雯雯却是惊得一叫,“啊!姑娘!”她看着她满额的虚汗,心里一颤,“您,您这是,您这是……啊,得赶紧叫椴大夫来!”
“我……”她一个字刚脱口,胃里已经翻江倒海的难受,“呃……呃……”晃悠悠终于将才吃下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雯雯,我看这样,”一直旁边看着的裴绍文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你先带叶姑娘回去,我马上去把椴大夫请进宫来。叶姑娘这情形,还是赶紧找大夫来瞧瞧的好。”说完,看一眼夏雯雯,人就已经飞也似蹿了出去。
椴止毅第二次瞧见叶凌默的时候,她痛苦的躺在床上,神智依旧不甚清醒。他还是没有瞧清,她的摸样。
“呜……”这个一双眸子,依旧裹在白色药巾里的女子,痛苦的呻吟着。
椴止毅干净的手指搭在她莹白的手腕上,轻轻的触碰。
摇一摇头,“急火攻心。”他吐出这四个字。
“椴太医,我们家姑娘,还好吧?”夏雯雯站在一边,胆战心惊的问。
从兜里拿了个小药瓶出来,椴止毅递给夏雯雯,小宫女忙不迭接了,“椴太医,这药……”
“唉……”年轻的医者深深叹一口气,“她这身子……”还待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却终于还是点点头道,“你喂一粒与她服下吧。”说完,走到桌边,提笔就要给她开个方子。
“那安胎补齐的药,看来还得改改了……”椴止毅说着话,手里握着的笔已经快速运动,写起药方。
“这……椴御医……”夏雯雯手里捏着一颗丹药,看着椴止毅,踌躇着,“药……药……”
开着方子的医者手里的笔并没有停下,只抬了抬眉眼,“药?你说怎么?”
不知道该讲不讲,夏雯雯却还是开了口,“椴御医,您开的安胎药,爷,爷说了暂时不用。”
“什么?”这下,椴止毅算是彻底停下了手中的笔,“我给开的药,竟没用?”
一向好脾气的椴御医竟也有发火的时候,夏雯雯头低得低低的,只含糊的回了一个字,“嗯。”
“那你们爷,都给她吃的什么药?”椴止毅没好气的问。
夏雯雯也不知道,“是……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椴止毅楞了一愣,他刚才给她把过脉,虽然急火攻心,扰得体内气血翻腾。但脉象终究还是比先前要好了许多。“这药……会是什么呢……”作为一名医者,椴止毅还是很好奇瑞庆王爷恨离天,究竟弄了什么宝贝药物,来治床榻上这么女子的。
“把那药拿来我看看。”虽然这一要求有点过了,可椴止毅还是禁不住心里的好奇。
“药,是早上爷让澄心送回来的。”夏雯雯一边拿了药瓶给椴止毅,一边说着,“说是一天三次,每次饭前一粒。”夏雯雯小心盯着椴止毅的脸。
那样一颗乌黑的药丸,椴止毅捏一颗在鼻尖嗅一嗅,竟没能发现什么线索。这药丸……隐隐带了一股子……
“椴御医,这药丸……”夏雯雯怕怕的摸样,“对姑娘的身体,还好吧?”
椴止毅面上表情如常,“爷吩咐的,总不会有错。”他将药瓶还给身畔的小宫女,“我刚才给你的药丸,喂了这一次,以后,还是吃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