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哼啥呢？”宋清阳不解地看着宋清尘，突然进了屋，却一直伸着脖子往外看，如果那么想看外面，干嘛要进屋呢？

宋清尘愣了下，转过头板着脸道：“鼻子痒痒。”

鼻子痒痒不是要揉一揉吗，难道哼几下会好？

宋清阳皱着眉撇着嘴怎么也想不明白，宋清尘却把头又扭过去继续盯着沈晴。

李昌进屋坐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袖袋里掏出一张方子递了过去。

沈晴看完皱起眉头：“你这个方子是给女人调理身子用的吧？”

李昌点了点头，沈晴沉声道：“按方子上用药的剂量，病人的身子应该亏损的很严重，气血亏虚，肝血不充，湿热邪侵，怕是病了很久了吧？”

李昌见沈晴一语中的，不由生出几分希望：“我娘子产后血崩引起亏耗，年轻时我家境贫寒，没条件好好给她调理，落了病根。这十来年，我想尽办法给她调养，名贵药材吃了不少，可她的身子还是较常人虚弱，刚入冬就又病了。”

沈晴惊讶地看着李昌，没看出来，这位傻大哥还位个好夫君呢。要是按这么说，他爱财也是应该的，毕竟家里有个药罐子，得不停花钱养着啊。

沈晴再看李昌觉得顺眼多了，不管何时何处，知道爱护妻子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这个方子是我翻阅了无数本医书，根据我娘子的病症写下的，若是这个方子还治不好我娘子，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到这儿，李昌眼圈微微泛红，他不怕别的，就怕娘子命数会受影响，将来不能和他相伴终老。

沈晴心有戚戚，不管医术多高明，轮到自己的亲人患病时，都是一样无助。

“若是产后血崩引起的亏耗，那气血已伤，元气已损，就不能一味祛邪，不然容易伤及脾胃。须得使气血正常运行，正气乃充，邪气则退。我觉得你这个方子中的当归可以减上一些，加一味甘草，然后......”

沈晴说的仔细，李昌听得认真。

李昌按沈晴说的，将方子重新调整了一下，看着改后的药方，李昌的心情很复杂。

高兴的是，这个方子比之前他写的那个方子好了不少，按这个方子用药，娘子的病肯定会有起色。

郁闷的是，他今年都四十有二了，医术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果然有名师领进门就是不一样啊。

他当年做了六年学徒才提升到了药房，又跟着学了几年制药，才拜了师。学了十来年才当上大夫，至今还日日捧卷苦读，本以为自己在医道上也算小有所成，哪知一山还比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昌现在的感觉，就像他辛辛苦苦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爬到了山半腰，却发现有人竟然不用爬，直接踩着登云梯，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了山顶，俯览群山小。

这种妒忌夹杂着郁闷和绝望的心情，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完全体会不到的。

沈晴不知李昌心里这般复杂纠结，见他盯着方子许久都一言不发，以为他还是信不过自己，便道：“我学医尚浅，以后有机会见到师父的话，我一定会把这个方子给他老人家看一看，让他帮你再调一调，如何？”

李昌叹了口气：“多谢你的好意，这个方子已经很好了，现在整体的药性比之前提了不少，用这个方子，我娘子的病应该会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