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辛随的喉结动了动,好像是想说话,但最后却只是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双腿一软,不由分说地就要往地上跪。
旁边许清逸就是再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也惊呼一声,嘴里“哎呀呀”地跑去扶,好几年师徒情谊在亲师弟面前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扶着辛随,扭头很埋怨地说:“老师,再生气,您也不能这么吓唬他啊!”
“我没——”
曲教授凭空招来好大一口锅,当即就不乐意地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和老师没关系,”辛随低声地道,“我就是…有点腿软。”
“什么?”曲冠玉又不乐意了,chuī胡子瞪眼地说,“我还以为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给我磕个头。”
“……”
办公室里寂静半晌,最后许清逸撇开头,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好像按下了什么开关似的,气氛倏然和缓下来,曲冠玉还是没好气,只是单从表情看好像也没有要反对或者怎么不待见的样子;他安排辛随给自己续了杯新茶,无言地抿了一口,才问:“是一直都喜欢男孩,还是就只喜欢他一个?”
“就喜欢他一个,一见钟情。”辛随说,“遇见他之前没想过恋爱结婚这档子事。”
“行了行了,”曲冠玉受不了了,“照你这样说的话,那我改天还要和你师姐一起给何景乐送面锦旗,感谢他在你孤独终老之前大发善心拯救你。”
辛随脸上露出恶心巴拉的微笑,有种让人一看了就想给他两拳的恋爱中人士特有的人格魅力,把曲冠玉给看得牙酸;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劳碌半生未婚娶,现在竟然当上了自己学生的情感导师,内心实在非常惆怅,以至于后面说话也无jīng打采的:“哦,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要通知吗?没有就回去工作。”
“……您就没有其他想问我的?师姐呢?”
轮到辛随惊讶了,毕竟在他的设想里,就算许清逸能忍住不说什么,以曲冠玉的个性,也总要好好询问一番;可现在对方突然表现得毫无八卦欲望,叫他惊讶之余,还有那么一点说不上来的忐忑,好像什么事不从自己身上找出点毛病,就不能轻易过去了似的。
例如此时,他又忍不住想:会不会自己还是做错了,其实不应该这么莽撞,会不会曲冠玉还是对他很失望,只是没有说而已?
“问什么?”曲冠玉终于无jīng打采地答了,“我自己都是个老怪胎了,有什么资格去gān涉学生的选择?”
这话倒也没说错,单就在现在这办公室,同性恋异性恋不婚族凑了个全,数量上谁也不占优,因此谁也没资格去对谁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