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太后面色一变,捏着茶碗的手猛的抖动起来,洒了内里的温茶,溅了一身却也顾不及擦掉身上的污渍。
她面上露出一个苦笑“你都知道了。”
君落尘并不打算与她掩饰过多,邪笑着点头“怕是攻打赵国的主意也是您出的,只是您没想到最后会因为攻打赵国而还是了楚王司徒空。”
“嗯!”东华太后倒吸一口凉气“你都知道了。”
“这世上未有不透风的墙。”
“你既然知道这世上未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要与本宫商议条件么?要知道那丫头母妃所作的事情,她迟早都会知道。”
君落尘强迫自己耐着性子与东华太后谈判,若是换做以往他定是一剑解决了她来,省事省力,着世上唯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却是不说半句话,东华太后内心如打鼓一般惴惴不安“你要与本宫谈何条件,要知道本宫已是无欲无求。”
“若你不将杀害宋连清之人是离儿母妃这件事告诉离儿,本王便帮你报仇,杀了墨天域除了娄国。”
东华太后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君落尘“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本宫怎么可能自己害了自己的孙儿和国家。再者而言,再者而言…”说了一半竟是再也下不去。
咚的一声,君落尘将袖口中藏着的竹简丢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床榻之上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岁月似独独偏爱东华太后一般,即便是年过半百也看不出一丝的痕迹来。
“这些东西你比本王清楚的很。”
她手下一颤向着那卷竹简而去,竹卷中间穿插的线有的已是断裂开来,又被人用新线穿了上去,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竹简似被人仔细保护过一般,用心修缮着。
展开竹简内里的字迹虽已看的不清,但有人重新以刻刀描刻,原本娟秀的小字重新浮现在眼前“这是,这是,你怎么会有这个,你怎么会有关于本宫身世的资料。”
“你本名篓烟,原是韩国人,后韩国并入楚国版图嫁入楚国王室封为西宫娘娘,诞有一子司徒空,不知为何却在司徒空七岁之时突然消失,了无音讯。”
“你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她缓缓合上面前的竹简“是啊,在韩国还在之时,本宫的确是韩国的一个杀手,都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事。”
“没过去,你在楚国失踪后打了娄国,成了娄国的王后抚养了现在的娄王,成了他的继母,世人只知道东华太后是娄王的母妃,却是不知只是养子罢了,太子墨天域也不是你的外孙。”
东华太后缓缓起身将手中洒的半分不剩的茶杯放到桌案之上,又是自己与自己斟了一杯来“齐王果然是齐王,这些琐碎往事也是查的出来,不错墨天域的确不是我的外孙,娄国也不是我的国度,本宫早就没了亲人没了国家,唯一的空儿也是被本宫害死了。”
啪的一声,她手中的茶杯因着巨大的愤恨而被捏碎,茶杯的碎片扎进她的手掌中也是不觉疼痛“是本宫害了空儿,是本宫,可是本宫怎么也想不到空儿竟会选了这般的道路。”
君落尘默然,对于前任楚王司徒空的死他也深感惋惜,司徒空绝对称得上是一世明君,不应这般陨落下去。
“都怪本宫,都怪本宫与空儿的约定,若是那时不说那般的话,都怪本宫。”
“既然怨恨,莫是放过那些帮凶。”
帮凶!东华太后身子一颤,眉眼间满是疑惑的神色,是啊,帮凶。若不是墨天域架空了娄王的权势,即便她提出攻打赵国的建议,也是不会实行。那孩子,那孩子明明就知道她与楚国的关系……
铺天盖地的悔恨向着东华太后而来,她怎的忘了,怎的忘了空儿那孩子多么的离不开母妃,他才只有七岁,自己就将他丢在楚国不管,这些年来他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她也不知,自己,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妃。
闭上眼,面前似是浮现出那张稚嫩的小脸,对着她说‘母妃,母妃,以后空儿保护你,不让你受了半丝欺负’那孩子明明知道赵国是楚国的门户,若是赵国被娄国收复楚国也是离着灭亡不远。可他却,可他却到死也不愿出兵。
“空儿的死,本宫,大概是,主谋吧……”
“作为赎罪你已经死过一次,可是他们却逍遥自在。”
是啊,他们却逍遥自在,或许此刻正在为空儿的死感到欢欣雀跃。若不是空儿为了保护她不愿出兵,不愿因着楚国出兵而引起其它国家和攻娄国的形式发生,不愿意她受伤,不然也不会落得身死的下场。
是她,皆是她害了自己的空儿。
“若不是本宫,空儿也不会死。”东华太后的眸中燃起的光一点点熄灭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般。”
君落尘站在她身旁,怜悯的看着她“害死司徒空的不是你,而是你自以为家的娄国,和你自以为傲的孙儿,你不是主谋,主谋是下令挑起战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