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姗姗这个没来由的问题让张瑾莞尔，她抬眼看了看正和柳老爷子下棋下得火热的贺重楼，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很不错，你刚刚不在的时候，他连赢你外公几把棋局，一下子就笼络了你外公的心。”

她拉着尹姗姗的手，语重心长：“老爷子可没这么喜欢过几个年轻人，他看人准，这个贺重楼，值得你托付。”

尹姗姗一下子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不高兴好，自是高兴占居多，但是那抹复杂怎么也挥之不去。

贺重楼今天已经连着被夸过几回了，尹姗姗看看贺重楼，又看看柳传廷，后者接收到她的眼神，坏坏一笑。

尹姗姗自知无趣，识相地收回目光，张瑾压低了声音，又问：“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尹姗姗踌躇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

“说说看？”

她绞着手指，情绪有些低落：“刚刚二表哥跟我说，其实我那个投标项目根本不是我自己完成的，本来遇到了些困难，是贺重楼暗地在背后帮助我完成的……”

张瑾闻言，扭头看了一眼柳传廷，柳传廷还是嬉皮笑脸的一副模样，她无奈叹一口气，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这个臭小子，那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表哥说我还太单纯，挑不起尹氏这个担子。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尹姗姗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神情怅然。

她本想脱离贺重楼的帮助，自己成长，但是脱离了贺重楼，她还得依靠陈建南，依靠了陈建南还不够，竟发现其实贺重楼还在背地里偷偷帮助她。

尹姗姗能够理解贺重楼怕她吃苦，但是在这个时候，就连她自己都深深地开始怀疑自己了。

张瑾看着尹姗姗，好半天才认真地问：“那你告诉舅妈，你真的喜欢这份工作吗？还是说，你只是把这当成一份使命，或是只是为了复仇所以想夺回尹氏？”

这个问题一下就把尹姗姗给问住了，她怔了一下，茫然的眼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答案。

说啊！快说！你知道那个答案的！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这样疯狂地叫嚣着，尹姗姗一咬牙，沉声承认道：“我不喜欢这个事业，原因是舅妈后面说的那两个。”

在家里遭遇变故之前，她是一直被惯着大的，像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小公主一样，无法无天，又无拘无束。

在家中遭遇变故之后，她就像是被折断了双翼，再也飞不起来了，开始变得敏感，带刺，但是她清楚，自己的骨子里始终是淡泊的。

她不愿意争夺这些名利。

她的确把尹氏当成一个使命，亦或者说是任务。

张瑾叹了一口气，看着尹姗姗的眼里带着无限的心疼，“孩子，你真的承受了太多。”

像是劝告一般，她又道：“其实复仇也不一定是以这样的方式，人在做，天在看，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不必这样折磨你自己。”

“你勉强你自己撑起这个担子，却没有发现你已经伤痕累累，陈建南是个聪明忠诚的人，你何不把尹氏这个担子交给他？自然，名义上尹氏还是你的。至于张莉闵和尹娇娇母女，慢慢对付不就好了么？你比她们都年轻，就是耗，也耗得过她们。”